李长久笑了,纵身跃向城楼。青铜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流光,劈开迎面而来的鬼兵时,他忽然想起叶婵宫曾说过的话——所谓谪仙人,不过是戴着枷锁的囚徒。可此刻握着剑的手,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有力。
城楼下的护城河开始沸腾,水底的星河彻底炸开,将整个断界城照得如同白昼。神御站在光芒中央,竹杖上的铜铃急促地响着,像是在为一场迟到了千年的战争,敲响了序幕。
铜铃声里,李长久已落在宁小龄身侧。鬼兵的锁链如毒蛇般缠来,却在触到他身上金乌虚影的刹那化作飞灰。他伸手按在师妹眉心,前世从葬神窟爬出时领悟的时间权柄悄然运转,试图冻结那股失控的冥君之力。
“别白费力气了。”宁小龄睁开眼,瞳孔里翻涌着墨色的漩涡,“这不是红尾老君那种货色,是真正的地狱道本源。”她忽然笑了,笑声里混着孩童的天真与冥君的阴冷,“师兄,你说要是我把这权柄让出去,是不是就能变回原来的小龄了?”
李长久的指尖一僵。他能感觉到师妹的意识正在被吞噬,就像当年在南荒,九婴被瀚池真人操控时的模样。但这次不同,宁小龄眼底深处,分明藏着一丝决绝——她在故意引导力量暴走。
“你想献祭自己?”李长久的声音沉得像冰,“忘了古灵宗祝定长老怎么说的?轮回权柄的真谛是守护,不是毁灭。”
“可现在需要有人拖住它们。”宁小龄抬手,指尖凝出一缕纯白的轮回之力,轻轻按在李长久手背上,“师兄你看,我已经能掌控它了。”那缕力量温润如玉,却在触到李长久皮肤时,突然化作一道印记,烙在他的手腕上。
与此同时,赵襄儿的纯阳之火已在城楼外筑起金色屏障。九羽灵翅扇动间,空间不断折叠,将涌来的鬼兵层层困住。但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那些鬼兵杀不尽、灭不绝,就像从地狱道的裂缝里源源不断地涌出。
“这些是‘恶’的先锋。”神御的竹杖在城砖上画出复杂的符文,每一笔都引动着断界城的地脉之力,“它们以恐惧为食,小龄的冥君权柄对它们来说,就像蜜糖。”她忽然看向李长久手腕上的印记,眼神微变,“轮回印记?这丫头倒是比你果断。”
李长久没理会她的话,青铜剑突然指向西方的暗日。剑身上的《天谕剑经》经文亮起,与他体内的太明权柄共鸣,一道金红色的光柱直冲天际,竟在暗日表面劈开一道缺口。“柳珺卓说过,剑阁的剑,能斩虚妄。”他的声音带着金乌啼鸣般的震颤,“那你说,这所谓的‘恶’,算不算虚妄?”
城楼下忽然传来一声清越的剑鸣。柳希婉不知何时出现在护城河对岸,手中握着一柄白银长剑,正是当年李长久助她化形时所赠。“二师姐说,打架不带她,回头要扒了你的皮。”少女的声音带着笑意,剑光却凌厉如霜,瞬间扫清了赵襄儿身边的鬼兵。
“还有我们。”陆嫁嫁的声音从云层中传来。天窟峰的弟子们踏着剑影而来,南承的后天剑体在阳光下泛着银光,乐柔与云择背靠背站着,剑气交织成网。陆嫁嫁本人则落在李长久身边,先天剑体引动着天地灵气,竟在城楼上方凝聚出一柄遮天蔽日的巨剑虚影。
“看来不用我动手了。”神御收回竹杖,退到城楼边缘,“不过记住,这只是前菜。‘恶’真正想要的,是你体内的帝俊残魂。”她的目光掠过李长久,最终落在暗日缺口处,那里正缓缓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它已经开始啃食神国牢笼了。”
李长久握紧青铜剑,与陆嫁嫁交换了一个眼神。他知道大师姐的意思——帝俊的人格一直潜伏在他意识深处,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当年在剑冢秘境,他就是靠着陆嫁嫁的剑道羁绊才压下那股力量。
“宁小龄!”赵襄儿突然厉喝一声,纯阳之火猛地暴涨,硬生生将宁小龄包裹其中,“你要是敢把自己玩死,我就拆了古灵宗!”
被火焰包裹的宁小龄反而平静下来,墨色瞳孔里的漩涡渐渐消散。“师姐放心,”她看向李长久,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还要等着看师兄怎么赢呢。”话音未落,她体内的冥君权柄突然逆转,那些涌来的鬼兵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倒灌回天空的裂缝中。
李长久趁机挥出一剑,金红色的剑气顺着裂缝直捣暗日核心。暗日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那张模糊的人脸瞬间扭曲,缺口处竟滴落下黑色的“血珠”,落地后化作无数细小的黑影,却被陆嫁嫁凝聚的巨剑虚影一一碾碎。
“看来它也怕疼。”李长久喘着气,额角的金乌印记渐渐隐去,“神御,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神御望着暗日渐渐愈合的缺口,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地球来的‘客人’。太初六神当年设下神国牢笼,就是为了挡住它。”她转身看向李长久,眼神复杂,“你以为自己是破局者,其实从帝俊时代开始,你就是棋盘上最重要的那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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