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捏着请柬的指尖微微发紧。
烫金的顾氏图腾在掌心硌出浅红印记,背面“真相在此”四个字像根细针,扎得她太阳穴突突跳。
“昭昭在想什么?”
顾宴的声音裹着芋泥酥的甜香飘来,他倚着窗台,西装袖口松起半截,露出一截肌理分明的小臂,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斑驳光影,像是某种隐秘的暗语。
林昭垂眸看了眼腕间若隐若现的寿元面板——淡青色进度条边缘正泛着危险的红芒,这是面板预警附近有筑基期以上修士的信号。
她能感觉到,至少三道隐晦的神识正像蛛网般缠过来,其中一道带着腐木般的腥气,和那日在云隐山脚遇袭时的妖气如出一辙。
“不想去的话,我让司机直接调头。”顾宴轻声说,语气里藏着试探,又似是真心关切。
林昭沉默片刻,将请柬收进袖中,指尖触到符长老送的符纸,粗糙的纸纹让她心绪稍稳:“去。”
她抬头看向窗外,暮色已沉,远处楼宇灯火初上,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既然他们要演这出戏,我总得看看戏台子底下埋了什么雷。”
顾宴的眼尾弯成月牙,却在转身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笑:“昭昭这副算无遗策的模样,倒像在算顾宏的命。”
水晶灯在林昭踏进门的瞬间亮如白昼,光晕在她瞳孔中炸开一朵小小的星芒。
她穿着顾宴让人送来的素色旗袍,领口别着枚青玉扣,在满场绫罗绸缎里像株突然被搬进温室的竹。
布料贴肤微凉,袖口绣着极淡的银线,像是夜空中稀疏的星辰。
“主宾席?”
“顾少什么时候这么捧生面孔了?”
交头接耳的私语像针雨般扎过来,夹杂着香水、酒液与脂粉的气息,混作一团令人窒息的味道。
林昭顺着引座员的手势看向最中央的位置,那处摆着银质名牌,“林昭”二字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像是一块冰冷的墓碑。
她刚要抬步,斜刺里伸出一只戴满宝石的手,挡住了去路。
“这位妹妹面生得很。”许婉柔的香水味裹着灵力压过来,是筑基期修士特有的威压,“我在京都圈子混了十年,倒没听说过哪家有林小姐这样的人物。”
林昭抬眼,看见许婉柔指甲上的血红色,正掐着她的腕骨,指尖隐含灵力,分明是想试试她的修为。
她腕间的寿元面板突然跳动,进度条上的红芒更盛——这女人的真实境界怕不是筑基初期,而是中期。
“普通修士而已。”林昭抽回手,动作不疾不徐,袖口带起的风恰好吹乱许婉柔精心打理的发梢,“许小姐若是好奇,不如去问顾宴。”
“林昭。”
低唤声从宴会厅门口传来。
顾宴换了身墨色西装,领口别着和她同款的青玉扣,步履行云流水般穿过人群。
他走到她身侧,自然地将她的手拢进掌心,温度透过旗袍面料渗进来:“我带昭昭认认位置。”
许婉柔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望着两人交叠的手,喉间泛起酸意——顾宴从小到大,连她递的帕子都不曾接过,如今却主动碰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王长老躲在香槟塔后,指尖快速结了个隐符。
他望着顾宴护着林昭走向主位的背影,袖中传讯玉牌微微发烫。
“顾长老,林昭已入席。”他压低声音,“那丫头在许小姐试探时竟没露怯,怕不是个硬茬。”
玉牌里传来顾宏的冷笑:“硬茬才有意思。你盯着她,等会灵力波动起来,我要知道她到底藏了多少底。”
晚宴进行到三巡时,林昭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她垂眸看了眼属性面板——力量值正在不受控制地往上窜,这是她昨夜为了应对云隐山之危,用寿元换了《烈阳诀》速成的后遗症。
“叮——”
寿元面板弹出警告:“灵力紊乱,需即时压制。”
林昭刚要运功,一道温和的灵力顺着肩颈涌进来。
顾宴不知何时贴近她耳畔,呼吸扫过耳垂:“昭昭的《烈阳诀》火候不够,我帮你引着。”
他的手掌虚按在她后心,灵力如溪流般汇入她的经脉,将乱窜的火属性灵力一点点梳理成线。
林昭这才惊觉,顾宴的灵力竟带着冰属性的清冽,两种属性在她体内交汇,竟比她自己运功时还要顺畅。
角落里,王长老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分明感应到林昭体内刚才闪过筑基期修士的灵力波动,可眨眼间又消失得干干净净。
“那小子在帮她?”他捏碎传讯玉牌,“顾长老,顾宴可能已经……”
“当啷——”
水晶杯相碰的脆响打断了所有私语。
顾宴端着香槟站起身,目光越过满场宾客,牢牢锁在林昭脸上:“今日请诸位来,是想宣布一件事。”
宴会厅霎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声音。
林昭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她能感觉到顾宴掌心的温度在发烫,那是他刻意压抑情绪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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