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林牧来说,此时此刻连赵天宇、枪伤、昔日的堡垒等字眼都无法进入脑海,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降温,降温。
只有凉快下来,才能想办法,才能活下去。
夜幕像是给这片废墟盖上了一层厚重的棉被,地表的温度稍有回落,但空气依旧闷得让人心头发慌。因为热气太灼人,连呼吸都让人觉得疼痛,林牧搬开一块锈蚀的铁板,露出了通往废弃厂房地下室的入口。他来回踱步,等待着地面的热风稍稍散去一些。
“哎,难道要过着白天躲在地下,晚上也躲在地下,只有半夜才能出来透口气的日子?不,要不是为了躲避那些疯狂的拾荒者,连透气的机会都没有。”无所事事又因酷热没法思考严肃问题的林牧左顾右盼。
没有犹豫,林牧闪身钻进了地下室。那股子混杂着铁锈和霉菌的气息扑面而来,虽然难闻,但伴随的凉意却是实实在在的恩赐。他寻了个角落,靠着冰冷的墙壁,打算将那块冷冻肉干作为今晚的主食。
因为家乡有过珍惜食物的传统,而这块肉干又是他为数不多的奢侈品,在不知道明天会怎样的末世里,他觉得做人还是得勤俭节约一点。
当然,这也有昔日作为堡垒之主时,那种精打细算、分配资源的习惯所带来的微妙影响。
他从那片虚无的空间里将肉干取出,冰冷的触感让他的手指一阵舒适。他望着外面那些在废墟里逡巡的身影,眼神都似乎有点发绿了。远处传来一声短促的嘶吼,接着是沉闷的殴打声,想必又是为了些许食物或清水。
“不行,不行,不能被他们发现。”林牧猛地摇头,否定了出去一探究竟的想法。作为一个独自流浪的幸存者,他虽然战斗力不俗,但基本的谨慎还是刻在骨子里的,谈不上胆怯,但也足够保命了。
转过身体,林牧打算眼不见为净,就在这时,他忽地记起虚空空间里除了肉干,还有冰镇过的矿泉水,还有压缩饼干……
矿泉水……林牧瞬间有了灵感,旋风般地又从空间里取出一小瓶水。那种冷冻肉干,干吃会噎着的。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干裂的嘴唇和灼热的喉咙,让他舒服得眯起了眼睛。胸口的枪伤在这股凉意的刺激下,反而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赵天宇那张狂妄的脸猛地浮现在脑海里。
“等着……得等着……”林牧低声念叨,否定了现在就沉湎于仇恨的想法,“得活着,活着才能把一切都拿回来。”
夜色更深了,滚滚热浪没有丝毫减弱,空气里那股子废墟腐烂和焦糊混杂的味儿更浓了,熏得人头晕。
林牧再次举起夜视仪,屏幕的绿光中,几名拾荒者的争斗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一个瘦得只剩骨架的男人被另一个壮硕些的家伙死死按在还在发烫的柏油路上。他双手疯狂地撕抓着地面,指甲在柏油上划出白痕,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困兽般的嘶鸣。
压着他的人双眼赤红,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捂住他的口鼻。很快,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彻底没了动静。
那个胜利者大口喘着粗气,随手在死人身上擦了擦,从他怀里掏出一小块黑乎乎、已经发霉的面包,看也不看就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血沫。
周围的人不但没有同情,反而像一群饿狼般围了上来,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块面包,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林牧冷漠地看着,内心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他甚至在想,这家伙是窒息死的,还是被高温的地面活活烫死的?不过,这又算得了什么?跟前世自己被那群杂碎背叛,在融化的柏油路上活活烤死的痛苦比起来,这种死法,简直太便宜他们了。
就在这时,远处“轰”的一声巨响,不知是哪栋建筑在高温下不堪重负地倒塌了。
剧烈的声响撕裂了夜空,惊得那群拾荒者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四散奔逃。有几个人慌不择路,竟然直直朝着林牧藏身的厂房冲了过来。
林牧的神经瞬间绷紧,立刻屏住呼吸,右手摸向腰间的合金匕首,左手已经握紧了气动弩,冰冷的箭矢悄然上膛。
他全身肌肉都绷紧了,眼神里满是杀意,大脑飞速计算着距离和角度。只要他们敢闯进来,他会毫不犹豫地把他们全部射杀在这里,绝不能暴露自己的位置和物资。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咒骂。
林牧透过墙缝,看见一个瘦得活像骷髅的男人跌跌撞撞地冲到厂房门口,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水……水……”
那人浑浊的眼睛毫无焦距,却像是野兽凭着本能嗅到了什么,茫然地朝着地下室入口的方向望了一眼。
林牧的瞳孔猛地一缩,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已经绷紧,杀意在胸中翻滚。
幸好,那家伙只是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就被远处同伴的叫骂声吸引,转身踉踉跄跄地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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