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鹤站在祭坛下,望着李小凡背后的命火本源灯,低声自语:"有意思......他不是在立教,是在给这方世界,铸一颗人心的火种。"
三日后,北方边境的传讯鹰突然撞进主城。
正在批改军报的李小凡抬头,便见鹰爪上缠着带血的布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黑信潮起,百姓跪天,口诵......"
他的指尖刚触到布条,窗外的命火本源灯突然剧烈震颤。
灯芯里,一粒极小的灰影正拼命挣扎,那眉眼,竟与影骸岛上消散的命影有七分相似。
"第三影......"他望着反命镜上新增的血字——"太庙",捏紧了腰间的星辰愿锁,"看来,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北方边境的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李小凡的玄色大氅猎猎作响。
他站在了望台上,望着十里外那片跪伏的人海——老弱妇孺额头抵着焦土,青壮汉子浑身发抖却仍机械叩拜,他们的头顶飘着细若游丝的灰雾,正顺着某种无形的锁链往混沌深处钻。
"黑信潮......"苏婉攥着星图帛书的手在抖,帛书上原本标注的命火光点正成片熄灭,"他们的愿力被抽离得干干净净,连命火都快压不住邪念了。"她忽然抓住李小凡的手腕,指尖冰凉,"你看那些孩子——"
顺着她的目光,李小凡看见几个三四岁的小娃,正踮着脚把额头往大人背上蹭,奶声奶气跟着念:"归影......归影......"他喉间发紧,想起前日祭坛下那个喊着"替孙儿烧邪祟"的老妇。
那时她掌心的命火亮得像星子,此刻却跪在最前排,白发沾着泥,嘴皮子动得比谁都快。
"杨将军!"李小凡转身,腰间星辰愿锁突然泛起热意。
杨将军带着染血的甲胄冲上来,刀锋上还凝着未干的黑血——他刚砍翻三个试图阻拦的影傀士兵,"末将已让弓箭手封锁外围,可那些百姓......"他声音发哑,"他们宁肯被箭射穿,也不肯抬头看一眼。"
"因为他们的神魂被锁了。"云中鹤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望台侧,仰头望着混沌方向。
他腰间的残玉泛着幽光,"暗影宗用归影真言勾连混沌里的影巢,每抽一份愿力,就给百姓的识海加一道锁。
现在他们不是跪神,是被锁着磕头。"
李小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感应到,那些灰雾里裹着细碎的哭嚎——是被影傀替换的原身魂魄,正被邪法碾成引魂沙。
星辰珠在丹田发烫,他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星辰印记:"苏婉,展开愿网。
杨将军,带亲卫守住四角。
云兄,替我盯着混沌裂缝。"
苏婉深吸一口气,星图帛书"唰"地展开。
世界树枝的气息从她指尖蔓延,九根青玉巨柱拔地而起,在人群外围形成半圆。
愿锁化作金红丝线,顺着巨柱铺展,像张燃烧的大网罩住整片黑信潮。
杨将军的佩刀"嗡"地出鞘,刀身上流转着鸿蒙井的雾气——这是李小凡用混沌灵气淬过的"镇愿刃",专破邪祟锁魂术。
"百姓的命火被压得太弱。"苏婉的额头渗出冷汗,星图上的光点仍在熄灭,"需要更强的引子......"
"用我的命火。"李小凡的声音像淬了冰。
他抬手召出命火本源灯,灯芯里的灰影突然疯狂挣扎,撞得灯壁嗡嗡作响。
这是三日前从传讯鹰布条里感应到的"第三影"残魂,此刻正拼命往黑信潮方向钻。
他咬开指尖,血珠滴在灯芯上,本源灯骤然爆发出刺目金光,"第七链,劫愿锁魂!"
星辰愿锁突然发出龙吟。
李小凡能清晰感觉到,锁链的另一端正连着他的命海——那是他在混沌中修炼三百年的本源,混着星辰珠的星辉、世界树的生机,此刻正顺着愿锁疯狂涌向外围的百姓。
"都给我醒!"他的吼声裹着命火,震得了望台的木梁簌簌落灰。
最先有反应的是那个念"归影"的小娃。
他忽然打了个激灵,仰头望着天空,原本混沌的眼睛里亮起一点星火——那是被李小凡命火引燃的愿火。
小娃伸手去抓,指尖的灰雾"嗤"地被烧穿,他"哇"地哭出声:"阿娘,我疼!"
跪着的妇人猛地一颤。
她抬起头,原本空洞的眼里闪过挣扎。
命火愿网的金红丝线缠上她的手腕,像根滚烫的针戳进识海。"我......我要给阿大送药......"她突然想起,今早出门前,丈夫咳血的帕子还在床头,"我不是要跪......我要回家!"
愿火开始燎原。
老猎户摸着腰间的兽皮袋,想起山坳里等他带盐的孙女儿;绣娘捏着被扯碎的嫁衣,想起昨夜未婚夫在城门口塞给她的定情银簪;连最开始跪得最虔诚的老妇都颤巍巍爬起来,指着天空骂:"狗屁暗帝!
我孙儿说要跟我看海,我还没活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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