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掌心持续震动着,"慕容卿"三个字在汗湿的屏幕上执着地闪烁。何西门背靠着冰凉的大理石墙壁,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胸腔深处针扎般的灼痛,赤阳针强行催动本源的反噬像无数烧红的细针在经脉里游走。他指尖颤抖,几乎握不住这轻飘飘的老旧机器。
"谁的电话?"司马兰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她刚指挥周伯小心翼翼地将欧阳震霆安置妥当,医生团队正围着监护仪上终于稳定下来的生命体征忙碌记录。她冰蓝色的眼眸扫过何西门口袋里震动的源头,又迅速落回他惨白如纸的脸上。刚才那如同浴火搏命的身影带来的巨大冲击尚未平息,此刻又添上一缕莫名的烦躁——都这样了,还有哪个女人敢来打扰他?
何西门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汗水沿着鬓角滑落,滴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那个名字。他扯了扯嘴角,试图摆出惯常的痞笑,却只牵动一片虚弱的苍白:"债主...催命呢..."话音未落,手机铃声戛然而止。震动停了,屏幕暗了下去,像某种不祥的预兆被强行掐断。
几乎是同时,卧室里传来周伯一声惊喜的低呼:"老爷!老爷您醒了?!"
何西门猛地站直身体,动作牵扯到透支的筋骨,痛得他眼前一黑,闷哼出声。司马兰下意识伸手扶住他的手臂,隔着汗湿的棉麻布料,能清晰感受到那臂膀肌肉瞬间的僵硬和滚烫的温度。她指尖一颤,如同被烫到般迅速收回,只留下一句急促的:"你...别乱动!"便转身快步走向床边。
雕花大床上,欧阳震霆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浑浊的目光茫然地扫过天花板璀璨的水晶吊灯,最终落在围拢过来的众人脸上。他嘴唇嗫嚅着,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气音。周伯立刻俯身凑近。
"...冷..."极其微弱的字眼,却让周伯瞬间红了眼眶,连声道:"暖!老爷,这就给您加暖!"他慌忙指挥佣人调整空调,取来加厚的绒毯。
何西门倚着门框,远远看着。老爷子眼底深处那抹残余的、挥之不去的惊悸,没能逃过他的眼睛。这绝不是普通的急症昏厥。那阴寒跗骨、吞噬生机的邪毒,还有老爷子昏迷前可能的遭遇...重重疑云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同样疲惫的心神。
"老爷子刚醒,需要绝对安静。"何西门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沙哑,打破了房间里的低语,"除了周伯和必要医护,其他人都出去。"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神色各异的医生和佣人,最终落在司马兰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包括你,司马总监。杵在这儿,碍事。"
司马兰被他这毫不客气的驱逐噎了一下,冰封的脸上掠过一丝薄怒,但看到床上老人虚弱不堪的模样,又生生压了回去。她深吸一口气,恢复了一贯的冷冽干练,对着医护团队和周伯简短交代几句,转身便往外走,高跟鞋敲击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而略显急促的声响。经过何西门身边时,她脚步未停,只冷冷抛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
厚重的房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卧室内的一切声响。走廊里只剩下壁灯柔和的光晕。司马兰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昂贵的套装上还沾着山林跋涉的泥点和草屑,精心挽起的发髻彻底散乱,几缕发丝垂在颊边。她闭上眼,试图平复混乱的心跳。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刚才卧室里的一幕幕:何西门那浴血搏命般的施针,汗水蒸腾起的白雾,暴起的青筋,还有他最后倚着墙壁、虚弱到仿佛随时会碎裂的样子...一种陌生的、混杂着强烈震撼与某种灼热情绪的东西,在她冰封的心湖深处疯狂搅动,让她几乎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轻微的“咔哒”声响起。房门被拉开。何西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换了一件佣人准备的干净白T恤,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那股虚脱的涣散已经消失,重新凝聚起惯有的、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锐利。只是脚步还有些虚浮。
他随手带上门,目光落在倚墙而立的司马兰身上。昏黄的灯光下,她侧脸的线条显得有些疲惫和脆弱,平日里的冰封锐利似乎融化了一角。何西门走到她面前,距离不远不近,恰好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冷香混合着山林间草木泥土的气息。
"老爷子暂时稳住了。"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清亮了些,但依旧带着一丝沙哑,"那毒...有点意思。不是寻常路数。"他顿了顿,像是随口提起,"他昏倒前,除了参茶,还碰过别的东西吗?或者...见过什么特别的人?"
司马兰倏地睁开眼,冰蓝色的眸子直直看向他,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没有!周伯一直跟着,医生也反复核查过!参茶是管家亲自泡的,绝对没问题!"她的语气带着被质疑的急切和一种更深的不安,"你到底什么意思?那是什么毒?"
"没什么意思。"何西门耸耸肩,动作牵得他微微蹙眉,"就是觉得,你们欧阳家的风水,可能有点克老头。"他扯出一个懒洋洋的笑,试图缓和气氛,"至于毒嘛...名字挺唬人,说出来怕吓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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