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苏醒,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暗影中悄然运转。
在市局一间灯火通明的保密会议室内,烟雾缭绕。林建奇指着白板上错综复杂的关系图,声音因熬夜而沙哑,却异常坚定:“……目标明确,就是以‘安邦社区服务’为外壳,鲍玉佳为核心,张帅帅为骨干,渗透多个小区,涉嫌垄断经营、敲诈勒索、金融诈骗,甚至可能涉及更严重的刑事犯罪。目前掌握的证据还很零散,但黄国健的举报,提供了一个关键突破口。”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与会经验丰富的侦查员们:“黄国健此人,十年前涉案,有污点,但也是被胁迫者。他的举报,可信度需要评估,但绝不能忽视。他现在处境极度危险,是对方警惕的目标,也是我们可能争取的对象。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找到他,在不惊动鲍玉佳的前提下,确保他的人身安全,并争取其配合。”
郑雅萍坐在主位,冷静补充:“证据链条的构建是难点。他们手段隐蔽,善于利用规则漏洞。我们需要从资金流向、异常物业合同、受害居民报案等多个维度入手,交叉印证。孙鹏飞旧部‘财神’这条线,要重点经营,争取找到其向‘安邦’输送资金和利益的铁证。行动必须绝对保密,鲍玉佳极其敏感,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导致其切断线索,甚至对关键人员灭口。”
一张精心编织的调查网,开始悄无声息地撒向“安邦公司”及其关联的阴影。
……
与此同时,在“安邦公司”指挥中心,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闷热。鲍玉佳面前摊开着几张报表,上面记录着近期几个“目标客户”的“进展”——除了陈老教授那边失手,另外两起针对其他独居老人的“金融方案”推进得异常顺利,已有大笔资金通过复杂渠道流入掌控。但他脸上没有丝毫喜色。
曹荣荣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瑟缩在角落,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黑色的小布袋,里面是几瓶他耗尽人脉、甚至抵押了诊所部分器械才搞到的、标签被小心刮去的管制类药物。
“鲍……鲍哥,药……药弄到了……”曹荣荣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
鲍玉佳抬了抬眼皮,目光甚至没有在药瓶上停留,直接刺向曹荣荣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晚了二十四小时。”
仅仅五个字,让曹荣荣如遭雷击,噗通一声差点跪倒,语无伦次地解释:“渠道……渠道临时出了问题……我……我真的尽力了……”
“尽力?”鲍玉佳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嫖你妈只!我要的是结果,不是听你在这里哭丧!耽误了老子的事,你十条命都赔不起!”
极具侮辱性的词汇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曹荣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理防线。他浑身剧烈颤抖,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剩下绝望的呜咽。他知道,自己在鲍玉佳眼里,连一条狗都不如。
“滚出去!”鲍玉佳厌恶地挥挥手。
曹荣荣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逃离了房间,留下那袋用尊严和恐惧换来的药品。
张帅帅在一旁冷眼看着,嘴角撇了撇,对这种软骨头充满鄙夷。“鲍哥,黄国健那边,按您的吩咐,‘照片’已经给他了,老实了不少。不过,警方那边……最近好像有点过于‘平静’了。”
鲍玉佳走回座位,眼神阴晴不定。他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嗅到了空气中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黄国健的异常,陈老教授的侥幸逃脱,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被窥视的感觉,都让他心生警惕。
“不能再等了。”鲍玉佳沉声道,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金鼎豪苑’的计划提前启动。这次,我们要玩把大的,不仅要拿下物业,还要趁业主委员会改选的机会,把我们的人推上去,彻底掌控这个小区的‘话语权’!”
“金鼎豪苑”是比“锦绣花园”更高档的楼盘,业主非富即贵,蕴含的利益也更为惊人。掌控了业委会,就意味着能名正言顺地动用巨额维修基金,影响甚至决定小区内所有大型项目的招标,其价值不可估量。
“这……会不会太急了?准备可能不够充分……”张帅帅有些迟疑。
“贵你妈只!”鲍玉佳猛地打断他,眼中凶光毕露,“等你什么都准备好了,警察也就上门了!就是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黄国健不是熟悉那边的情况吗?让他打头阵,想办法制造点业主和现有物业之间的矛盾,越大越好!把水搅浑!”
他这是要黄国健再次充当马前卒,一方面利用其价值,另一方面,也是将其置于最危险的境地,既是考验,也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如果黄国健真是警方的线人,此举也能迫使警方提前暴露。
……
黄国健在收到儿子那些“生活照”后,彻底陷入了行尸走肉般的状态。他机械地完成着“安邦公司”指派的工作,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念头,甚至连眼睛都不敢随意乱看。对儿子的担忧像一座大山,将他所有的反抗意志都压成了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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