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再次到了伯班克，他的目的地不是华纳气派的行政楼，也不是弗朗西斯那个略显凌乱的工作室，而是直接去了伯班克制片厂，《我是传奇》的专属筹备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吕文就愣住了，这可能是他去过最专业，也最干净的制片人办公室了。
墙上贴满了纽约空城的场景概念图、故事板分镜、病毒传播路径的科学示意图；角落里立着罗伯特的装备道具模型；桌子上摊开着厚厚的预算表和拍摄进度计划。
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么多东西，却井井有条，一点都不乱，说老实话，诺兰的办公室，都没有这么干净立正……
“嗨，吕！”大卫·海曼一见到吕文，便给了他一个有力的拥抱，脸上带着真诚的遗憾，“首先，必须得说，奥斯卡那帮老家伙真是瞎了眼。你的安东无可挑剔，那应该是你的奖杯。”
大卫·海曼的语气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吕文笑了笑，和他用力握了握手，“谢谢你，大卫。但汤姆·威尔金森的表现也不错……能参与进去，我已经很满足了。”
吕文这话是客套，到了这个层级，表面的风度必须维持，就像大卫·海曼的例行遗憾一样。
大家都是场面人，情商这一块还是得重视……
“弗朗西斯也是这么说的，他为你抱不平了好几天。”大卫·海曼引着吕文走进内部会议室，巨大的会议桌上堆满了各种资料，“但他现在更兴奋的是当初选择了你来演罗伯特。”
正说着，导演弗朗西斯·弗朗西斯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他穿着休闲夹克，脸上带着熬夜工作的疲惫，但眼神亮得惊人。
“吕！”弗朗西斯上来就捶了一下吕文的肩膀，关系明显很熟络，“虽然结果是个狗屎，他们就是看不得年轻人太出众。”
弗朗西斯的情商就差点意思了，他说话直接，毫不掩饰对学院的不满。
“弗朗西斯，注意用词。”
“得了吧，大卫，这里没外人。”弗朗西斯拉开椅子坐下，迫不及待地转向吕文，“不说那个了。吕，最终的剧本你看了吗？马克·普罗托塞维奇和阿基瓦·戈德斯曼根据我们的讨论又磨了几稿，尤其是第三幕，我们彻底重写了，更注重内在逻辑和情感冲击，减少了那些愚蠢的枪战。”
吕文点点头，他从随身包里拿出那份做了密密麻麻笔记的剧本，“我看过了，非常棒。罗伯特的孤独感、他的日常例行公事，以及他和莎曼珊的关系，线索更清晰了。尤其是他通过每日广播寻找幸存者那段，那种希望与绝望交织的感觉，写得特别到位。”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弗朗西斯兴奋地一拍桌子，“我们需要的就是这种真实感，而不是砰砰砰打怪！”
大卫·海曼微笑着看着两人交流，适时插话，将话题引向更实际的层面，“好了，先生们，聊回正事。吕，这是最新的进度报告。”
他推过来一份文件，“选角方面，除了你之外，最重要的‘角色’是莎曼珊。我们正在全美范围内筛选最聪明的德国牧羊犬，需要它不仅能完成指令，更能表现出情感互动。狗演员的训练团队已经就位。”
“选址也基本完成。纽约市长办公室已经批准了我们大规模封街的申请，主要是下曼哈顿区域。但实景拍摄窗口期很短，我们必须像军队一样精确执行日程表。同时，我们在洛杉矶的摄影棚内会搭建罗伯特的家和实验室的内景，确保无缝衔接。”
“特效是重头戏。”大卫·海曼指向墙上的概念图，“维塔数码和工业光魔会联手负责。他们正在基于卫星图和实地扫描，构建数字纽约模型，用于处理空城镜头和‘夜魔’的群体特效。但弗朗西斯坚持，所有可能实拍的都尽量实拍，包括废弃的汽车、长草街道的微缩模型拍摄等，以保证质感。”
“特技协调和武器顾问也已经就绪。吕，你需要进行一些体能和格斗训练，虽然不像纯动作片那么多，但要求绝对真实。”
弗朗西斯补充道，“摄影和美术部门正在测试不同的胶片和滤镜效果，我们要区分‘白天’的安全区和‘夜晚’的危机区，它们有着截然不同的视觉风格。白天的空城是寂静、美丽、带着哀伤的诗意；夜晚则是充满动态威胁的、手持摄影风格的紧张感。”
吕文认真地听着，不时提出细节问题，“罗伯特的日常细节道具，比如他收集的DVD、他用的发电机型号，甚至他吃的罐头食品品牌，这些琐碎的东西，是道具部门负责吗？我觉得这些对塑造人物的真实感至关重要。”
“当然！”弗朗西斯赞赏地点头，“我们的道具师是个细节偏执狂，他已经列了一份长达十页的罗伯特‘生存清单’。欢迎你随时去他的部门检查工作。”
大卫·海曼总结道，“总体预算虽然只有5000万美元，但是吕，我希望你相信，我们绝对是专业的，而且目前一切都在正轨上。我们希望下个月初能进行第一次完整的剧本围读，虽然没几个活人……”
说到这里，三个人都笑了出来，不过后面两个小时，吕文就笑不出来了，随着每一项工作的具体布置，大卫·海曼也把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叫过来给吕文解释安排的必要性、步骤和当前进度。
吕文听得越来越认真，表情也越来越凝重，短短两个小时的会议，涵盖了从宏观规划到微观执行的方方面面。
吕文充分感受到了好莱坞顶级工业体系的专业化、精细化和高效率。每一个环节都有专人负责，都有清晰的时间线和预算控制。
和《致命魔术》还不太一样，那时候吕文能感受到好莱坞和国产电影的差距，诺兰和鲍尔都不是那种追求细节的人，搞得吕文还以为国产电影努力一下，几年时间就能追上好莱坞。
现在看来，完全没戏，大卫·海曼和弗朗西斯都是那种追求完美的人，按照《我是传奇》剧组的专业性和效率，吕文觉得没有个二三十年，中国电影肯定追不上来。
电影工业体系的搭建，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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