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比前一日更暖些,透过薄纱窗帘时,被窗外的槐树叶剪得碎碎的,落在苏晚的枕头上,像撒了把淡金色的碎钻。她是被槐花香唤醒的——昨夜下过一场小雨,清晨风里裹着湿润的草木气,混着松木栅栏上新刷的清漆味,竟比平日里的槐香更添了几分清爽。
苏晚动了动手指,触到身侧一片温热。顾沉舟还没醒,侧脸埋在柔软的枕头上,长睫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温柔,只有鼻尖偶尔轻轻动一下,像是在梦里也循着槐香。她忍不住凑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睫毛,软得像羽毛,顾沉舟的睫毛颤了颤,眼尾慢慢掀开一条缝,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醒了?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苏晚缩回手,嘴角弯着,“你听,外面好像有鸟叫。”
顾沉舟侧过身,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呼吸里满是她身上的淡香:“嗯,昨天雨浇透了槐树,今天该热闹了。对了,今天要去你妈那儿,忘了跟你说,我昨天路过巷口的桂花糕铺,买了你妈爱吃的豆沙馅,放在冰箱最上层了。”
苏晚心里一暖,抬头看他时,正好撞进他含笑的眼里。她其实昨晚就有点紧张——这是顾沉舟第一次正式去家里吃饭,虽然之前苏母来槐庭小筑过几次,可“家里”总比“院子”多了几分亲近,也多了几分期待。她攥了攥顾沉舟的衣角:“我妈昨天打电话说,我爸也在家,他平时不怎么说话,你别紧张。”
“我不紧张。”顾沉舟笑出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触到她微微发烫的耳尖,“倒是你,昨晚翻了三次身,是不是在想怎么跟叔叔阿姨介绍我?”
苏晚被说中了心事,脸瞬间红了,埋进他怀里蹭了蹭:“才没有……就是怕我爸问你工作上的事,你要是答不上来怎么办。”
“放心,”顾沉舟拍了拍她的背,声音很稳,“上次你说叔叔喜欢摆弄花草,我特意跟我爸请教了怎么养月季,还带了两包缓释肥,是我爸自己用的那种,叔叔肯定能用得上。”
苏晚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喜:“你还准备了这个?我都忘了跟你说我爸爱养月季。”
“你上次提过一嘴,说叔叔阳台的月季总黄叶。”顾沉舟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记着呢。快起来吧,再不起,桂花糕该凉了,你妈说要热着吃才香。”
两人洗漱完下楼时,院子里的阳光已经铺得满了。松木栅栏上的清漆干得差不多了,摸上去光滑微凉,凑近闻只有淡淡的木香味,没有一点刺鼻的味道。顾沉舟去厨房拿桂花糕时,苏晚蹲在石桌旁,看着玻璃罐里的槐花干——昨天剩下的花瓣被她摆得整整齐齐,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去,花瓣泛着浅黄的光,像藏了一罐子春天。
“在看什么?”顾沉舟端着食盒出来,里面放着桂花糕和顾母昨天做的蔓越莓饼干,“要不要带点槐花干去?你妈上次说想做槐花蜜,刚好给她试试。”
“好啊!”苏晚立刻站起来,找了个干净的棉布袋,装了小半袋槐花干,“我妈肯定喜欢,她去年就说外面买的槐花干不香,咱们这个是自己摘的,干净又新鲜。”
两人锁门时,隔壁的张奶奶正好拎着菜篮子回来,看到他们笑着招手:“晚晚,沉舟,这是要出门啊?”
“张奶奶好!”苏晚笑着回应,“我们去我妈那儿吃饭。”
“哎哟,好事啊!”张奶奶笑得眼睛眯起来,看向顾沉舟时满是满意,“沉舟这孩子细心,你妈肯定喜欢。对了,我昨天摘了点香椿,刚焯好水,你们带点去,炒鸡蛋香得很!”说着就往苏晚手里塞了个小塑料袋,里面的香椿嫩得冒油。
“谢谢张奶奶!您太客气了!”苏晚连忙道谢,顾沉舟也跟着说“麻烦您了”,张奶奶摆摆手,笑着进了门。
坐上车时,苏晚把香椿放在腿上,手里攥着装槐花干的袋子,心里的紧张慢慢散了。顾沉舟开着车,偶尔侧过头跟她说两句话,比如“前面路口有家水果店,买点草莓吧,你妈爱吃”,或者“上次你说叔叔爱喝茶,我后备箱里有盒明前龙井,是朋友送的,刚好带过去”。每说一句,苏晚心里就暖一分——她知道顾沉舟不是刻意讨好,而是真的把她家人的喜好放在了心上。
到苏母家楼下时,刚停稳车,就看到单元门口站着个人。苏母穿着浅紫色的连衣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拎着个透明的保鲜盒,里面装着刚洗好的草莓,看到他们的车,立刻笑着迎上来。
“妈!”苏晚推开车门跑过去,苏母伸手拉着她的胳膊,上下看了看,眼里满是笑意:“路上堵不堵?我等了十分钟,还以为你们要晚了。”
“不堵,沉舟开得稳。”苏晚回头看顾沉舟,他正从后备箱里拿东西,手里拎着食盒、茶叶和装槐花干的袋子,还有那两包缓释肥。苏母看到他,笑着说:“沉舟,快上来,外面太阳大,别晒着。”
“阿姨好。”顾沉舟把东西递到苏母手里,“给您带了点桂花糕,是巷口那家的,您之前说好吃;还有点槐花干,晚晚说您想做槐花蜜;这两包是缓释肥,叔叔养月季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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