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槐庭小筑,是被晨光与槐香织成的网裹醒的。天刚亮,第一缕阳光就跳过松木栅栏,落在院子中央的向日葵上——昨夜还是半拢的花苞,此刻竟悄悄展开了几片嫩黄的花瓣,像小姑娘害羞时掀开的裙摆,沾着的晨露在光里闪着碎钻似的光。新栽的槐树苗也精神,叶片舒得展展的,风一吹,就把淡淡的槐香送进窗缝,绕在苏晚的枕边。
苏晚是被花瓣上的露珠折射的光晃醒的,睁眼时,顾沉舟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她的速写本,指尖轻轻拂过海边日出的草稿——他没翻页,就盯着那角落里小小的人影,嘴角弯着,眼里的温柔比晨光还软。“醒了?”他转头,声音带着刚醒的清润,“看你睡得香,没舍得叫你。院子里的向日葵开了两瓣,一会儿带你去看。”
苏晚猛地坐起来,睡衣的衣角蹭过床单,带着槐香的暖意:“真的吗?我还以为要等明天呢!”她赤着脚跑下床,跑到窗边时,正好看到那抹嫩黄在绿叶间晃,心里瞬间像被灌了蜜,连脚步都轻了。
顾沉舟跟在后面,伸手把拖鞋放在她脚边,指尖碰了碰她微凉的脚背:“别急,小心摔着。我煮了槐花粥,还热着,先吃早饭,吃完再去跟它‘打招呼’。”他把她往厨房带,路过衣柜时,顺手拿了件浅粉色的薄外套——是苏母前几天织的,说早上风凉,穿这个正好。
厨房的石桌上,槐花粥冒着袅袅的热气,旁边摆着顾母昨天送的蔓越莓饼干,还有碟切好的草莓,是顾沉舟早上特意去巷口水果店买的。苏晚坐在石凳上,舀了一勺粥,清甜的槐花味裹着米粒的软,滑进胃里时,连毛孔都舒展开了。“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喝甜粥?”她抬头,见顾沉舟正帮她挑草莓蒂,指尖动作轻柔,像在摆弄易碎的珍宝。
“猜的,”顾沉舟把去了蒂的草莓递到她碗里,“昨天你看日出草稿时,说海边的晨露是甜的,我想甜粥肯定合你口味。对了,顾母早上打电话,说中午要送刚蒸的槐花糕过来,让咱们带点去工作室,给小周小林尝尝。”
苏晚咬着草莓,甜汁在舌尖散开,心里暖得发慌。她忽然想起刚同居时,顾沉舟连她不吃香菜都记不住,现在却连她随口说的“晨露是甜的”都放在心上——原来爱意从来不是突然的惊艳,是日子里慢慢攒的细节,像槐花瓣一样,一片一片,落满了心尖。
吃完早饭,两人先去院子里看向日葵。苏晚蹲在花前,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软得像绒布:“你看它的花盘,还朝着太阳呢,真听话。”顾沉舟站在她身后,拿着手机拍照,镜头里,她的发梢沾着点槐花瓣,侧脸映着晨光,比向日葵还亮眼。“给它起个名字吧?”他蹲下来,帮她拂掉发梢的花瓣,“以后咱们看着它长大,总不能一直叫‘向日葵’。”
苏晚歪着头想了想,眼里忽然亮了:“叫‘槐葵’好不好?既有槐树的‘槐’,又有向日葵的‘葵’,像咱们俩的小家一样。”
“好,”顾沉舟笑着点头,把手机递给她,“来,跟咱们的‘槐葵’合张影,发给妈和阿姨看看,让她们也高兴高兴。”
苏晚接过手机,靠在顾沉舟怀里,对着向日葵比了个剪刀手。照片里,她的笑眼弯成月牙,顾沉舟的下巴抵在她发顶,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身后的“槐葵”嫩黄耀眼,槐树叶在风里轻轻晃,满屏都是温柔的烟火气。
收拾好画具和槐花糕,两人往工作室走。路上的槐花开得正盛,有的花瓣落在顾沉舟的肩膀上,苏晚伸手帮他拂掉,指尖蹭过他的衬衫,带着阳光的温度。“昨天客户说想要外婆家的秋千,”苏晚忽然开口,想起那个粉色连衣裙的女士,“我想在画里加个小细节,比如秋千上挂着个布娃娃,像她小时候玩的那样,你觉得好不好?”
“当然好,”顾沉舟握紧她的手,“你最懂怎么把回忆画进画里。要是需要参考布娃娃的样子,咱们下午可以去玩具店看看,或者问问妈,她小时候肯定也玩过。”
苏晚点点头,心里满是期待。她喜欢这样的日子——有喜欢的事业,有懂她的爱人,连画里的细节,都有人陪着一起琢磨。
到工作室时,小周和小林已经在打扫卫生了。看到他们进来,小周手里的抹布都没放下,就笑着跑过来:“苏姐!顾哥!你们看咱们的向日葵!”她指着窗边的盆栽,那盆从花店买的向日葵,也展开了一瓣花瓣,和家里的“槐葵”遥相呼应,“早上我浇了点水,没想到它也开了,太神奇了!”
“这叫心有灵犀,”小林端着刚泡好的槐花蜜水走过来,递给他们,“苏姐,您昨天的日出草稿我看了,太好看了!今天能画完吗?我们都想早点看到成品挂在墙上。”
“今天肯定能画完,”苏晚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甜香漫到喉咙,“你们先忙,我把画架搭好,顾沉舟去把顾父做的配件装上,之前的画架总晃,现在终于能安心画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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