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沉重!窒息!
刘镇南感觉自己被埋葬在了一座由万载枯骨堆砌而成的冰山之下。每一寸肌肤都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骨骼在不堪重负地呻吟,肺腑如同被巨石挤压,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腐朽腥气和深入骨髓的冰寒。意识在剧痛与昏沉的边缘挣扎,如同狂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但体内,那枚融入胸膛的奇异时空骨片,正散发着温润如月华般的幽白流浆。这股力量不再狂暴,而是如同最精妙的织女,以时空为梭,缓缓流淌过他那如同破碎瓷器般布满裂痕的身体。龟裂的皮肤在流浆抚过时,裂痕边缘闪烁着微弱的星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缝合,传来阵阵酥麻的愈合感。更为重要的是,丹田深处那枚刚刚艰难凝聚、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欲灭的混沌星璇雏形,在这股温润时空之力的滋养下,竟奇迹般地稳固了一丝!虽然依旧微小脆弱,每一次极其缓慢的旋转都带来经脉撕裂般的剧痛,但那一点蕴含了混沌、冰煞、戊土乃至一丝时空道则碎片的微缩星核,却顽强地散发着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力量波动。
正是这点微弱的力量,支撑着他残存的意志,如同在永夜中点亮了一豆星火。
“不能……死在这里……” 灵魂深处,那点星火在咆哮,在燃烧!赵无极怨毒的咆哮、父母失踪的谜团、被践踏的尊严……所有的不甘与仇恨,都化为最后的燃料!
“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开始在这冰冷的骨堆之下挣扎!每一次挪动都如同推动万钧山岳,骨骼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龟裂的伤口再次渗出混合着星光的紫黑血液,瞬间冻结在冰冷的骨面上。
不知挣扎了多久,付出了多少近乎自残的代价。
噗!
一只沾满骨粉、冰渣和凝固血痂的手,猛地从骸骨堆的缝隙中探出!紧接着是另一只手!他用双臂死死扒住上方一块巨大的、布满裂痕的兽类腿骨边缘,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用尽毕生力气,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从沉重的骨堆之下……硬生生地拖拽了出来!
噗通!
身体重重摔落在冰冷坚硬的骨面上。他仰面朝天,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死亡腐朽的气息。暗紫色的扭曲天穹映入眼帘,无数道如同丑陋伤疤的空间裂缝在虚空中缓缓蠕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混乱波动。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汞,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冰渣和毒雾。
他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
这是一片更加辽阔、更加死寂的骸骨平原!
目光所及,皆是骸骨!堆积如山,铺陈如海!这里的骸骨比之前所见更加巨大、更加古老!有些骸骨如同倒塌的山脉,蜿蜒起伏,骨骼呈现出暗沉如铁的墨色,散发着历经亿万年岁月磨砺的沧桑与坚韧;有些则如同被冻结的星辰碎片,闪烁着黯淡的金属幽光,边缘锋利如刀;断裂的兵刃不再是锈迹斑斑,而是彻底失去了光泽,如同风化亿万载的岩石,但残留的锋锐意志依旧能刺痛灵魂;破碎的战甲碎片如同铺满大地的灰色鳞片,死寂无声。
空气中弥漫的死寂荒芜之气和怨煞,浓郁到了近乎实质的地步!它们如同无形的触手,缠绕、渗透、疯狂地侵蚀着闯入者的生机与意志!刘镇南感觉自己仿佛浸泡在能融化灵魂的强酸之中,每一秒,身体的生命力都在被无情剥夺,意识都在被怨毒的哀嚎冲击!
更让他灵魂颤栗的是!
在平原的尽头,地平线的方向!
一道无法形容其庞大、无法窥测其深浅的……巨大深渊裂隙,如同宇宙被强行撕裂的终极伤疤,横亘在天地之间!
它吞噬了所有的光线!纯粹的、绝对的黑暗!如同最深邃的墨玉,又如同通往虚无的终极门户!裂隙的边缘并非平滑,而是布满了犬牙交错的、仿佛由凝固的黑暗法则构成的狰狞断崖!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正从那深渊裂隙的最深处隐隐传来!仿佛要将整个骸骨平原,连同其上的一切存在,都拖入那永恒的寂灭深渊!
葬渊核心?!那传说中连仙神都不敢踏足的绝灭之地?!
仅仅是遥遥感知到那股吸力,刘镇南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剥离、吞噬!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仿佛要被那无形的力量拖拽过去!
就在这极致的恐惧与压迫感几乎要将他压垮的瞬间!
嗡!!!
识海深处!那页鸿蒙金书残页,在感受到那深渊裂隙气息的刹那,猛地……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近乎癫狂的剧烈震颤!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渴望!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如同冰火交织的悸动!如同最虔诚的信徒看到了信仰的神只,却又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饥饿的凶兽嗅到了无上血食,却又忌惮着血食中蕴含的致命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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