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皇帝后,华妃年世兰眼中的泪水瞬间收干,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和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她立刻召来了曹贵人。
曹琴默一到,华妃便屏退左右,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皇帝方才那番“推心置腹”的“真相”和盘托出,语气激动而充满恨意:“琴默!皇上刚才告诉本宫了!原来害死本宫孩儿的,根本不是意外!是太后!是皇后!还有端妃那个贱人!她们联手做的局!就是为了离间皇上和年家,好给老十四让路!”
她越说越气,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还有那欢宜香!也是皇后那个毒妇买通内务府动了手脚,掺了麝香!连累得温宜都受了害!皇上说他也是刚查出来,他心里愧疚得很!”
曹琴默听着,心中却是猛地一沉。她垂着眼睑,飞速地思索着:皇上这番话……听起来天衣无缝,将所有罪责都推给了已失势的皇后和深居简出的太后,他自己倒是摘得干干净净。可是欢宜香是皇上亲赐,内务府动手脚能瞒过皇上这么多年?太后和皇后当年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和胆子?皇上在这其中,就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她下意识地觉得哪里不对,皇帝在这件事里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辜。但……虎毒不食子?皇上再忌惮年家,似乎也没理由亲手扼杀自己的骨血,而且当时皇位又没有板上钉钉,还搭上一个公主的健康?这个念头让她不敢再深想下去,那背后的可能性太过骇人。
她迅速压下疑虑,眼下最重要的是迎合华妃,利用她的怒火。无论真相如何,皇后和太后确实是敌人,而欢宜香害了温宜也是事实!这笔账,必须算!
于是,曹琴默抬起头,脸上适时地露出震惊、愤怒,最后化为与华妃同仇敌忾的神情:“竟是如此!太后和皇后娘娘竟狠毒至此!连未出世的孩子和公主都不放过!臣妾一想到温宜她……”她声音哽咽,眼圈泛红,这番情真意切的表演,瞬间赢得了华妃更深的信任和共鸣。
“本宫绝不会放过她们!”华妃咬牙切齿,“皇上说了,端妃随本宫处置!皇后和太后,他自有计较,但本宫等不了!琴默,你告诉本宫,该怎么报这个仇?!”
曹琴默心中定计,语气却依旧谨慎而忠诚:“娘娘,臣妾听闻皇后母族乌拉那拉氏在前朝势力早已大不如前,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能找到机会,让年大将军在前朝寻些他们的错处,或弹劾与其关联密切的官员,必能让皇后雪上加霜,皇上也会更加厌弃她。”
华妃眼中闪过狠厉:“好!本宫这就给哥哥写信!”
曹琴默继续道:“至于后宫,皇后经营多年,其根基除景仁宫旧人,便是内务府的包衣世家。娘娘您想,太后出身包衣,如今内务府许多要害职位仍是包衣出身之人把持,其中不知有多少贪墨渎职、阴私勾当!娘娘您如今协理六宫,清查内务府、整顿积弊,名正言顺!”
她看向华妃,意味深长:“只要揪出几个包衣世家的大头,严加惩处,既能断了皇后的财路和人手,又能立威,还能顺便敲打一下那些仗着太后出身而狐假虎威的奴才!若真能查出什么牵连甚广的大案,那岂不是一举多得?既报了仇,也为阿哥和温宜出了一口气!” 最后一句,她刻意加重了语气,直戳华妃和曹贵人自己的痛处。
华妃越听越觉得此计甚妙!协理六宫清查内务府,谁也挑不出错!还能狠狠打击皇后和太后的势力!
“好!就这么办!”华妃立刻来了精神,“本宫这就让黄规全把近几年的账本都送来!本宫倒要看看,这群蛀虫吞了宫里多少银子!周宁海,去告诉哥哥,让他在前朝给本宫使劲!琴默,你帮本宫一起看账本!”
曹琴默恭敬应下:“臣妾遵命。” 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皇后,太后,你们害我女儿体弱,就别怪我借刀杀人了!
宫规抄完了,甄嬛却感觉自己仿佛被囚禁在更深的绝望之中。从初入宫时唯一一位有封号“莞”的常在,跌落到如今这最末等的答应,这份云泥之别的屈辱,日夜啃噬着她的骄傲。份例被克扣得厉害,吃穿用度甚至连一些有头脸的宫女都不如,侧殿阴冷,陈设简陋,这一切都让她无法忍受。温实初偶尔冒险送来的些许接济,不过是杯水车薪。
她给沈眉庄写的信,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这份被唯一姐妹无形中割裂的痛楚,比位份跌落更让她心寒和迷茫。她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但现实的冰冷已不容她细想缘由。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甄嬛对着铜镜中那张脸,喃喃自语。镜中人容颜未损,甚至因一直悄悄使用温实初给的“神仙玉女粉”,肌肤比刚入宫时更显莹润透亮,眉眼间的书卷气也更浓了些。她对自己的才貌学识向来有自信,这是她如今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资本。她必须争,必须抓住任何可能的机会,否则必将在这深宫角落无声无息地湮灭。
“槿汐,”她唤来崔槿汐,目光中是背水一战的决绝,“帮我,我必须见到皇上。”她不再掩饰自己的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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