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女人嗤笑一声。
“我没有野心……” 我顿了顿,努力找合适的词,“我什么都不想要……”
“这和本性无关,孩子。” 一个高大的黑人男人低沉地说,他的眼睛周围有笑纹,“没有什么本性是一成不变的。你身体里的东西 —— 不对劲。对不起,孩子。”
“不……”
“我们该杀了他。” 那个瘦高个女人喊道,“他很危险,和所有邪教徒一样!他身上有那种同样恶臭、恶心的腐化!你们都看到了,看到那些怪物了!非要死更多人我们才会吸取教训吗?”
“我不是……”
“她说得对。” 一个年轻男人说,“动手吧。”
“你们就不能听我解释吗?”
“因为根本没有‘你’!” 那个头发花白的女人尖叫道,眼泪流了下来,“只有那血脉,它会吞噬你。”
“我不想死。” 我说,脑海中浮现出我以前家族里那些陷入疯狂的人,“我会做得更好,我会变成更好的人。只要给我机会。”
“奥维,渡鸦之血不是这么运作的。” 艾琳啐了一口,她眼中的恐惧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投向远方的刻骨憎恨,“阿夫里的力量是扭曲的,是疯狂的。趁你还没变,死了更好。”
我用眼神恳求着围在我身边的人 —— 就在刚才,他们还是我的战友。可我的秘密已经暴露了。我是渡鸦之血拥有者。我血管里流淌的一切都是有毒的。他们回望着我。我看向艾琳,她也看着我。
“你们都知道我能做什么。” 我模仿着妈妈的语气,虚张声势,“你们知道我是谁。你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的剑已经成了一块钝铁。他们有十个人。我已经没力气跑多远了,甚至没力气抵抗。如果打起来,一定会有人死。可他们只是握紧了手里的长矛。
我该怎么办?反抗,然后杀人?还是让他们杀了我?这两个选择都不对,可它们错了吗?
他们在等。我一动,他们就会冲上来。我的目光扫过四周:破碎的东西、木头、砂岩、土坯、锅碗、刀具、一个布娃娃,还有几步外一只没了腿的蜥蜴寄生虫。
我闭上眼睛,等着死亡降临。
然后,有什么东西尖叫起来。
我听到那声哀嚎,像上千个男人在痛苦中死去。我看到上方旋转的沙尘突然改变方向,朝来时的路飞去。我闻到了 —— 仿佛上千种陌生的气味冲进我的大脑,快得让我无法理解。我尝到了 —— 又热又冷,陌生的味道在我舌尖蔓延。我感觉到了 —— 那股力量从我的血管中散发出来,顺着骨头和肌肉颤抖着向上蔓延。
蜥蜴之神在痛苦中哀嚎。
我眨了眨眼,双腿再次充满疲惫。围在我身边的十个人中,有九个都慌忙转过头,看着寄生虫发出几百种奇怪的咔嗒声。只有艾琳还在发抖,小声呻吟着。
我以前听过这种声音。整整两天两夜,几乎没停过。那时,一尊神明正在哭泣。
正因为我以前听过,所以我比艾琳恢复得快。
我踉跄着从她身边走过,用手里的钝铁砸向那只没腿的寄生虫,把这块金属捅进它的头里。它的生命力有了反应,我晃动着手里的东西,找到能最快杀死它的位置。然后我从它空洞的头部抓了一把恶臭的血液,拍在自己额头上。
你和成千上万的同类一起诞生在痛苦、腐烂和无尽的生命里。没有思考,没有犹豫,只有本能、痛苦和永不满足的饥饿。只有把嘴扎进你赖以生存的 “岛屿”,才能暂时缓解这份饥饿。这种感觉从未停止,可你吞噬的每一寸血肉,都只会让饥饿感更强烈。可你脚下的土地总会再生,让你的痛苦之火越烧越旺。
男孩和怪物之间的意识通道打开了,与此同时,我开始拖着麻木的身体离开。我踉跄着前进,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尽管如此,我还是尽力忽略这具身体和它的灵魂,转而专注于我们之间的意识连接,剖析它的结构。
你的生命永无止境,每天都有更多同类诞生。空间越来越小,你开始吞噬下方的同类。痛苦剧烈到极致,可你能做的只有不停吞噬。
幻影般的疼痛充斥着我。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我的胳膊和腿正在腐烂,皮肤和血肉掉在地上,却又不可思议地再生。可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 我正用精神上的手指紧紧攥住那道意识连接,试图在一切太晚之前找到答案。
你就是痛苦,你就是饥饿,你就是一切。你永 ——
然后我找到了关键,用力一攥。
记忆消失了,蜥蜴寄生虫的力量减弱到涓涓细流 —— 刚好能驱散我四肢的疲惫。我的踉跄变成了稳健的步伐,然后是奔跑,燃烧瓶和喊叫声在我身后追随着。我不去听那些话,只专注于追兵的脚步声。我的脚步精准无比,挺直躯干以最大化气流,呼吸节奏完美。每跑一步,侧面的伤口就会喷出血,可我全然不顾。周围废弃的棚屋飞快地向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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