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大败溃逃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传遍了整个苍云山脉,甚至辐射到周边的府县。
“听说了吗?苍云寨!就那个新立的寨子,把黑风寨五六百号人打得屁滚尿流!”
“真的假的?黑风寨的人可个个都是个狠角色!”
“千真万确!我七舅姥爷的侄子的连襟当时就在附近砍柴,亲眼所见!苍云寨那位云初寨主,跟个女罗刹似的,亲自带人杀出寨门,把黑风寨二当家的手都给剁了!”
“还有一位红衣女将,一把砍刀杀得七进七出!”
“听说还有个书生,文弱弱的,也提剑上阵,悍勇无比!”
“佛祖保佑,总算有人能治治那群天杀的了!”
传言在流传中不断被加工、神化。
云初、赤练、夜宸、慧觉,都被赋予了传奇的色彩。
尤其是云初,在无数百姓和备受压迫的小势力口中,几乎成了“救星”的代名词。
效应是立竿见影,且如同雪崩般势不可挡的。
黑风寨一战后不到十天,苍云寨迎来了远超过去数月总和的人潮!
不再是零星的流民,而是整村整寨的投奔!
有活不下去的佃户,有被土匪骚扰得无法生存的小村落,有被苛捐杂税逼得走投无路的手工业者,甚至……
还有一些在乱世中艰难求存、原本各自为政的小股义军、溃兵团体!
他们拖家带口,带着仅剩的家当和满腔的希望,如同百川归海,涌向苍云山坳。
原本宽敞的山坳,瞬间变得拥挤不堪。
新搭建的窝棚如同雨后春笋,蔓延到了山坡上。人声鼎沸,喧嚣震天。
人口,几乎是以几何倍数在暴涨!
从原先的几百人,迅速突破了千人,并且还在持续增加!
管理几百人和管理上千人,完全是两个概念。
赤练看着山下密密麻麻的人头,只觉得头皮发麻:
“我的娘诶,这……这人也太多了!咱们那点存粮,够吃几天啊?”
慧觉忙得脚不沾地,登记造册、分配临时住所、调解纠纷……即便以他的耐心,也感到心力交瘁。
原本井然有序的后勤体系,在庞大的人口基数冲击下,显得岌岌可危。
夜宸更是焦头烂额。
功勋制度需要调整,新的队伍需要整编,寨规需要应对更复杂的情况。
他案头的文书堆积如山,每天只能睡上一两个时辰,眼圈乌黑,嘴角都急出了燎泡。
更大的挑战来自于新加入的各方势力。
他们并非温顺的绵羊。
有的是桀骜不驯的溃兵头目,自带武器和人马;
有的是抱团而来的大宗族,内部关系盘根错节;
还有的是听闻苍云寨大败黑风寨,想来“合伙”或者“探探虚实”的其他小山寨首领。
这些人,带来了宝贵的人力、武器和经验,但也带来了山头主义和不服管束的隐患。
议事厅(已经扩建过一次)内,气氛凝重。
“云寨主,”
一个脸上带疤、原先是溃兵队正的中年汉子,大大咧咧地坐在下首,语气带着几分审视,
“咱们兄弟是冲着您苍云寨的名头来的,也佩服您几位是条汉子。不过,这来了之后,总不能让我们兄弟跟那些刚放下锄头的泥腿子一样待遇吧?咱们可是能打仗的!”
另一边,一个来自附近赵家屯的老族公,捻着胡须,慢悠悠地道:
“云寨主,老夫带来赵氏全族二百三十七口投奔,只求一块安身立命之地。按寨里规矩,垦荒自是应当。不过,这划分田亩、日后治理,是否……也该听听我们这些老人的意见?”
赤练听得火冒三丈,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被云初用眼神按住。
夜宸深吸一口气,试图讲道理:
“王队正,赵老族公,苍云寨的规矩,便是公平二字。功勋制度,论迹不论出身,只要杀敌、垦荒、建设有功,皆可晋升,换取所需。至于治理,自然需众人商议……”
“商议?”王队正嗤笑一声。
“夜书生,打仗可不是靠嘴皮子!咱们兄弟刀头舔血,凭什么要听那些连刀都拿不稳的人指手画脚?”
场面一时有些僵持。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坐在上首,一直沉默不语的云初。
她穿着简单的黑色劲装,容颜依旧清丽,但眉宇间那份杀伐决断的气质,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浓郁。
经过血火的洗礼,她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便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势。
她没有看争吵的双方,而是将目光投向厅外,看着那片熙熙攘攘、充满生机却也潜藏危机的新营地。
“王队正。”
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寒意,让那溃兵头目下意识地坐首了身体。
“你说得对,打仗不是靠嘴皮子。”云初的目光转回,锐利如刀。
“黑风寨是我带人杀退的,这苍云寨,是我带着原先几百号老弱妇孺,一砖一瓦建起来的。”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大厅中央,目光扫过在场所有新加入的头面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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