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港穿过四面体中心的种子光轨,舷窗外的“光尘之墟”比想象中更寂静——这里没有实体的星辰,只有无数悬浮的光粒,光粒聚散间,会短暂映出其他维度的影子:有时是天道棋盘的残片,有时是乐土的竖琴峰倒影,偶尔还会闪过苗疆王庭的血玉壤纹路。
“这里的空间是‘叠加态’。”铁琉璃的屏幕上,所有数据都在以两种形态同时存在,像段未完成的代码,“光粒在模拟过去所有维度的规则,但都只是虚影——就像有人把无数面镜子打碎,碎片在这里漂浮,却照不出完整的像。”
阿尘的青铜棋子突然悬停在星港中央,棋面映出的不再是具体的场景,而是团模糊的光晕——光晕的振动频率,与光尘之墟的底色完全一致,却又带着种极细微的“差异”,像乐曲里突然多出来的半拍。
“这是……‘初源之光’的余波。”烬弦的共生盘双生花纹同时亮起,银白与暗紫的光流缠绕着青铜棋子,光晕里渐渐浮现出轮廓:那是片巨大的、由光丝编织的茧,茧的表面刻满了与所有维度规则同源的纹路,却又比它们更简洁、更接近本质。
“那就是我们要找的影子?”沈墨卿的剑指向光晕中心,剑穗花突然剧烈颤动,花瓣上的变色音符开始无序闪烁——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现象,“它在……害怕?”
话音未落,星港周围的光粒突然凝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凝固的光粒间,走出个与光尘之墟几乎融为一体的身影:
他看起来像由流动的光雾构成,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轮廓边缘跳动着细碎的光粒,像呼吸的节奏。他穿着件用光影折叠的长袍,袍角拖过的地方,凝固的光粒会泛起涟漪,涟漪里浮出无数细小的镜像——每个镜像里,都有个不同版本的他:有时是持剑的战士,有时是抚琴的乐师,甚至有个镜像里,他捧着颗跳动的心脏茧,像苗疆的守蛊人。
“外来者,你们扰乱了‘初源的休眠’。”他的声音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众人意识里响起,声音里带着无数重叠的音调,像很多人在同时说话,“我是烬渊,光墟的守序者——这里的规则是‘静默’,所有试图触碰初源的‘律动’,都需要被‘映照’。”
“映照?”阿尘的青铜棋子飞向烬渊,棋面的光晕与烬渊身上的光雾碰撞,竟在半空形成面巨大的光镜——镜子里映出的不是星港众人,而是他们各自的“规则本源”:阿尘的镜像是枚不断变化的棋子,沈墨卿的镜像是道带着杂音的剑音,烬弦的镜像是旋转的双生花,铁琉璃的镜像是流动的数据流……
“映照,是让你们看清自己的‘律’。”烬渊抬手触碰光镜,镜子里的影像突然扭曲:阿尘的棋子开始吞噬周围的光粒,沈墨卿的剑音变得尖锐刺耳,烬弦的双生花互相撕咬——那是他们各自规则里最极端、最失控的形态。
“这不是我们。”沈墨卿的剑斩向光镜,剑气却被镜面反弹,反弹的剑气里带着她剑音中最混乱的那段“偏差”,竟让星港的防护罩出现了裂痕,“你在放大我们的‘恶’。”
“不是放大,是本就存在。”烬渊的轮廓里浮出半张清晰的脸——那是张与阿尘有三分相似的脸,却更冷峻,像被光粒打磨过的石头,“所有规则的源头,都藏着‘镜像’:和谐的镜像叫混乱,共生的镜像叫掠夺,就连初源之光,也有它的‘暗面’。”
他指向光镜里那个捧着心脏茧的自己:“那是我千万次轮回里的一个‘镜像’——那时我试图用苗疆的共生之法,强行融合初源的明暗两面,结果差点让整个光墟崩塌。”
铁琉璃的屏幕突然弹出警告:光尘之墟的光粒正在被光镜吸收,那些漂浮的维度碎片正在加速消失,“他在消耗光墟的‘记忆’,来维持这面镜子!”
“记忆本就是负担。”烬渊的长袍突然展开,袍角的镜像全部飞出,化作无数细小的光刃,光刃不是攻击,而是刺入星港众人的意识——他们的脑海里瞬间涌入无数画面:
有天道棋盘的创造者在临终前,对着棋盘哭泣:“我制定的规则,最终会困住我自己吗?”
有乐土的第一位乐师,在创世主旋律里藏下“不和谐种子”时,眼中闪过的恐惧;
有苗疆初代圣女,在封印景帝时,悄悄留下的一缕噬灵龙蛊的幼体——那是她故意保留的“暗面”,她说:“没有暗,光便失去了意义。”
“这些都是被遗忘的‘镜像’。”烬渊的声音在意识里回荡,“每个规则诞生时,都同时创造了自己的对立面——就像你们的影子,永远跟在身后,却很少被正视。”
阿尘的青铜棋子突然炸裂,无数碎片融入光镜,镜子里的“失控影像”开始变得稳定:吞噬光粒的棋子,渐渐停下动作,在周围播撒出细小的棋纹;撕咬的双生花,重新缠绕在一起,开出了带着两种颜色的花瓣。
“看,镜像并非不可控。”阿尘的声音透过意识传出,“接受它,而不是消灭它,才能让‘律’变得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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