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委们打分中规中矩。
接着是其他选手,表现各有千秋。
轮到马向东时,他摩拳擦掌地走了进去。他的检查方式就“粗犷”多了,几乎是靠“望闻问切”的老经验,上手摸、凑近闻,动作快得像一阵风。诊断倒也准确,提出的方案更是极具“马氏风格”:“这没啥大毛病,就是有点积食,弄点大黄苏打片碾碎了拌料,再不行就饿它一顿!保准好!”引得外面观摩的人一阵低笑。评委们对他的“粗暴”诊断过程略有微词,但对他提出的低成本实用方案还是给予了肯定。
李卫红的表现则令人眼前一亮。她检查过程条理清晰,既用了规范的触诊、听诊,也仔细询问(对着猪,也是模拟流程)了“饲养员”日常管理情况。诊断准确,提出的方案兼顾了效果和成本,还特别强调了改善饲养环境的重要性,显得非常全面和老道。分数出来,相当高。
周小河依旧是那样,默默地进去,默默地检查。他的动作非常轻,非常慢,尤其是给猪进行静脉注射模拟操作时,那稳准轻的手法,让不少懂行的人暗自点头。但他似乎不善于表达,提出的方案言简意赅到了极点,几乎没什么解释。评委打分时似乎有些犹豫,最终给了一个不算低但也不算拔尖的分数。
终于轮到廖奎了。
他走进比赛区域,面对着一头精神萎靡、伴有咳嗽和轻微发热症状的模拟病猪。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静静地观察了几秒钟,同时【基础兽医诊断(被动)】和【谛听术(被动)】悄然启动。
“……嗓子痒……没劲儿……不想动……”模糊的意念传来。
廖奎心里有了初步判断。他上前,按照规范流程进行检查,触诊体温、听诊呼吸音、检查眼结膜……他的动作不像孙建国那样刻板,也不像马向东那样豪放,而是带着一种沉稳的节奏感,每一步都恰到好处。
在提出处理方案时,他综合了所学,既给出了效果明确的西药建议(选择了性价比高的种类),也结合张小花笔记上的记载,提出了用枇杷叶、鱼腥草熬水喂服的辅助土法,并简要说明了其清热化痰的原理。最后,他还补充了一点,建议注意猪舍通风,保持干燥,预防继发感染。
他的诊断准确,方案全面、务实且成本可控,表述清晰。评委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在评分表上写下了分数。
当他走出比赛区域时,等在外面的马向东立刻迎上来:“咋样?没问题吧?”
“应该还行。”廖奎笑了笑。
孙建国站在不远处,看着廖奎,脸色不太好看。他大概能预估到,廖奎这一轮的分数恐怕不会低。
下午成绩公布,果然,廖奎在这一轮再次拿到了高分,综合排名依然稳固在第一的位置。孙建国紧随其后,但分差似乎被拉大了一点。李卫红稳定在第三。马向东和周小河的名次则有小幅波动。
比赛结束,人群散去。廖奎正准备和李主任离开,孙建国却主动走了过来,拦在了他面前。
气氛瞬间有些凝滞。马向东立刻警惕地站到廖奎身边,瞪着孙建国。
孙建国没看马向东,目光直直地盯着廖奎,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廖奎同志,恭喜你又取得了好成绩。”
“谢谢,孙建国同志你也很优秀。”廖奎保持着礼貌。
孙建国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你的操作手法,确实有些……独到之处。尤其是对牲畜状态的把握,很敏锐。不知道是师承哪位高人?还是在红星公社有什么特别的训练方法?”
他这话问得看似客气,实则是在探廖奎的底细,甚至隐隐指向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廖奎心里明镜似的,面上却不动声色:“没什么师承,就是自己瞎琢磨,加上在公社实践得多。我们那儿条件差,猪病了治不起,就只能多观察,多想土办法。”
“是吗?”孙建国嘴角扯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看来红星公社真是藏龙卧虎啊。希望后续比赛,还能看到你更‘精彩’的表现。”他把“精彩”两个字咬得略重。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嘿!这小子阴阳怪气的!”马向东冲着孙建国的背影啐了一口,“别理他!输不起的家伙!”
廖奎看着孙建国离去的方向,眉头微蹙。他知道,孙建国的敌意已经毫不掩饰了。接下来的比赛,恐怕会更加艰难。
“走吧。”李主任拍了拍廖奎的肩膀,眼神里带着担忧,也带着鼓励。
回去的路上,廖奎收到了一封来自红星公社的信。是老王头托人捎来的。信里依旧是老王头那咋咋呼呼的风格,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公社的琐事,说玉米地锄草快把他这把老骨头累散了,说赵小深搞的鱼内脏发酵肥“臭飘十里”,把王玲群熏得差点拿着扫帚打上门,又说张小花那丫头学习更用功了,就是不爱说话……信的末尾,老王头写道:“奎子,好好比!别怕那些穿鞋的!咱光脚的不怕!缺钱了吱声!(虽然俺也没几个子儿)”
看着这充满乡土气息和关怀的信,廖奎忍不住笑了,心里却暖暖的。这就是他的根,他的后盾。
他将信仔细收好,抬头望向远方。对手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还要激烈。但他不能退,也不会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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