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天两夜不间断的轰鸣与颠簸,火车伴随着一声长长的、仿佛卸下重担的汽笛声,缓缓停靠在了一个巨大的站台上。站牌上,“哈尔滨”三个字清晰地映入眼帘。
车厢里瞬间如同炸开的锅,沉睡的人们惊醒,纷纷起身,争先恐后地取行李,向车门涌去。广播里播放着到站信息和转乘提醒,声音在嘈杂的人声中显得微弱而断续。
“到了,准备下车。”廖奎沉声道,率先站起身,将行李架上的两个行李卷利落地取了下来。他没有急着挤向门口,而是等最初那波最拥挤的人流稍微缓和,然后一手牢牢抓住一个行李卷,另一只手紧紧牵着谢薇,将她护在自己身前,如同礁石般沉稳地随着人流移动。
【基础洞察】让他精准地判断着人群的缝隙和可能的冲撞,特种兵训练出的核心力量让他下盘极稳,即使在推搡中也能保持平衡,将谢薇护得周全。有试图挤靠过来的,都被他看似不经意地用肩膀或行李挡开,力道恰到好处,既隔开了距离,又不至于引发冲突。
走出车厢,凛冽的寒风如同冰水泼面,让刚从闷热车厢里出来的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哈尔滨的气温,明显比关内又低了一大截,空气干冷刺骨。
站台上人山人海,各种口音的呼喊声、行李拖拽声、工作人员的哨声混杂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噪音旋涡。除了他们这趟车的旅客,似乎还有其他几趟列车同时到达,其中一列更是挂满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红色横幅,大批戴着大红花的知青正在集合,场面更加混乱。
廖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站台上的指示牌,迅速锁定了“中转签票处”和“长途汽车站”的方向。
“跟我走,别松手。”他低声对谢薇说,语气不容置疑。
他选择了一条相对人少些的路线,但依然要穿过密集的人群。期间,有一个穿着破旧棉袄、眼神闪烁的半大孩子试图靠近谢薇背着的挎包,被廖奎看似随意地侧身一步,用行李卷隔开,那孩子接触到廖奎冷冽的眼神,立刻缩着脖子钻入了人群。
走出火车站出口,外面的广场更是混乱不堪。各种接站的人、拉客的旅店伙计、卖熟食和烤红薯的小贩挤作一团。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汽车喇叭声,几乎要掀翻天空。
廖奎没有理会任何拉客的,护着谢薇,凭借之前看站牌记下的方向和远超常人的方向感,径直朝着长途汽车站的方向走去。街道上,有轨电车叮叮当当地驶过,自行车流如同潮水,偶尔驶过的吉普车和解放牌卡车扬起阵阵灰尘。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穿过几条街道,一个挂着“哈尔滨长途汽车客运站”牌子的、显得有些陈旧的建筑出现在眼前。这里的人流同样密集,但秩序相对稍好一些。
走进嘈杂的售票大厅,墙上挂着白底黑字的木质班次牌,上面写着目的地和发车时间。廖奎的目光迅速锁定了一行字:“哈尔滨——嫩江,明日早7:00”。
“只有明天早上的车了。”廖奎对谢薇说。这意味着他们需要在哈尔滨停留一晚。
他让谢薇站在一个人稍少的角落看好行李,自己则挤到售票窗口前排队。队伍缓慢移动着,周围是各种带着大包小裹、操着东北口音的旅客,空气里弥漫着烟草、汗水和一种说不清的、属于长途跋涉者的疲惫气息。
终于轮到廖奎,他递上介绍信和钱,顺利买到了两张第二天前往嫩江的汽车票。
拿到票,他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接下来要解决的,是今晚的住宿。火车站附近的小旅社肯定爆满且鱼龙混杂。他回忆着刚才来的路上,似乎看到离汽车站不远的地方有几家挂着“招待所”牌子的地方。
“我们先去找个地方住下。”廖奎回到谢薇身边,接过一个行李卷。
他们选择了一家看起来相对正规一点的“国营第三招待所”。办理入住时,前台的中年妇女打着哈欠,态度冷淡,查看他们的介绍信和调令时,目光在“第五兵团第七农场”上停留了一瞬,又瞥了一眼脸色苍白、容貌出众的谢薇,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但没说什么,递给他们一把系着木牌的钥匙。
房间在二楼,狭窄阴冷,只有两张硬板床和一个破旧的桌子,墙壁上糊着发黄的报纸,缝隙里透着风。但比起露宿街头或者那种大通铺,这已经算是不错的落脚点了。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房间里只剩下冰冷的寂静。
“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廖奎放下行李,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远处火车站依旧闪烁的灯火。
哈尔滨,这座北国冰城,只是他们漫长旅途中的一个中转站。这里的寒冷与混乱,仿佛是对即将抵达的北大荒的一次预演。廖奎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眼神越发沉静。他清楚地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前方。
在哈尔滨那间阴冷的招待所房间里,廖奎和谢薇并未真正入睡。夜深人静时,他们便进入了【幸福小屋】。在那里,他们用温热的水洗去了连日奔波的疲惫,在柔软舒适的床上获得了真正深沉的睡眠,甚至还吃上了一顿由空间物资加热的、热乎乎的早饭。当清晨的第一缕微光尚未完全驱散哈尔滨的寒意时,两人已精神奕奕地出现在房间内,外表看去,只是比昨日稍微整洁了些,眼底的疲惫却已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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