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齐的脸死死贴在冰棺上,寒气像针,扎进骨头缝里。归墟那声咆哮带来的震动没停,反而更沉了,从脚底板直冲脑门,震得他牙关都在“咯咯”打颤,像有头看不见的巨兽,正拿这方空间当鼓皮在擂。每一次沉重的“咚——!”,都撞得他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喉头腥甜不断往上涌,又被冰冷的空气死死堵住,噎得他眼前发黑。
王座四周,虚空裂开的口子更大了。粘稠的黑气像熬糊了的沥青,从那些扭曲的缝隙里汩汩往外冒,带着一股子硫磺混着烂肉的恶臭,熏得人直犯恶心。原本纯净幽蓝的寒渊之力,像被泼了墨的清水,迅速染上污浊的灰黑。那股子冻僵灵魂的酷寒还在,可里面掺进了一种更阴毒的东西——一种缓慢侵蚀、腐烂生机的死寂。吸一口,肺管子都像被砂纸磨过,火辣辣地疼。
冰棺抖得厉害,棺盖表面细密的裂纹像蛛网一样疯长。任天齐抠着棺沿的左手,指甲盖早就翻开了,淡金色的血混着冰渣子冻在指缝里,每一次震动都传来钻心的钝痛。他挣扎着想抬头,想再看一眼王座上的母亲,想确认她指尖那刺眼的淡金色裂痕有没有扩大。
可那无处不在的恐怖威压,像数万斤重的湿棉被,一层层裹上来,把他死死摁在冰冷的棺盖上。胸口憋得要炸开,每一次吸气都异常艰难,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声。右腕上,那截幼苗根须传递来的不再是清晰的渴望,而是一种溺水者抓住稻草般的绝望震颤,断口处的金属光泽在归墟黑气的侵蚀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猛地从他左手掌心炸开!
不是之前那种母亲传递力量时的温暖包容。
是灼烧!仿佛掌心那块死死嵌入玄冰棺盖的碎片,突然变成了一块刚从熔炉里夹出来的烙铁!极致的滚烫瞬间穿透了冻僵的皮肉,狠狠烫进骨头里!
“呃啊——!” 任天齐猝不及防,喉咙里挤出一声变了调的痛嚎。他想甩开手,可那碎片像是长在了他的骨头上,纹丝不动!更恐怖的是,那股滚烫并非停留在手掌,而是化作一道狂暴的岩浆洪流,顺着他的手臂经脉,蛮横无比地向上冲撞!
所过之处,刚刚被母亲泪滴力量修复的经脉,如同脆弱的冰层,瞬间被这股霸道的热流撕裂、灼穿!剧痛!比之前任何一次伤势都要尖锐、深入骨髓的剧痛!淡金色的血液从撕裂的毛孔里渗出,又被体表残留的寒气瞬间冻成冰棱,挂在皮肤上,像一层诡异的金霜。
这股狂暴的热流最终狠狠撞进了他的识海!
“轰——!”
识海里,那几粒被母亲泪滴滋养得刚刚稳定下来的橘金星尘,如同受惊的萤火虫,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狂暴力量冲得七零八落,光芒急剧黯淡!混乱!比之前归墟咆哮冲击时更加彻底的混乱!无数杂音在脑子里轰鸣,像是无数人在耳边尖叫、哭泣、狂笑,搅得他头痛欲裂,意识几乎要彻底沉沦进痛苦的深渊。
这他妈是什么?!
母亲留下的碎片,难道是归墟的陷阱?!
绝望的念头刚冒头,识海深处,那一点被母亲冰魄泪滴点亮的、纯粹到极致的冰蓝印记,猛地一跳!
如同黑暗深渊中骤然亮起的寒星!
冰蓝印记爆发出柔和却无比坚韧的光芒,瞬间刺破了那狂暴热流带来的混乱与剧痛。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明悟,如同破开迷雾的闪电,狠狠劈中了任天齐混乱的意识!
不是陷阱!
是薪火!
母亲耗尽最后力量,用那滴冰魄泪传递过来的,不仅仅是“补天路”的方向,更是一枚引信!一枚点燃他血脉深处、早已被遗忘的混沌薪火的引信!这滚烫,不是毁灭,是点燃!是唤醒!
这股灼烧他经脉、冲击他识海的狂暴热流,正是被点燃的、属于他任天齐自己的混沌本源之力!只是它沉睡了太久,太狂暴,太难以驯服!它需要宣泄!需要目标!
“嗬…嗬…” 任天齐布满血丝的双眼猛地瞪圆,剧痛依旧撕扯着他,但眼底深处那点濒死的迷茫,被一股近乎疯狂的狠戾取代。他不再试图对抗那股灼烧经脉的剧痛,反而像拥抱它!
意念死死锁住识海中那点冰蓝印记,那是母亲意志的锚点!是引导这股狂暴力量的灯塔!
“给老子…烧!”
任天齐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嘶吼,所有残存的意志,所有被剧痛激发的凶性,都狠狠压向左手掌心那块滚烫的碎片!
“嗡——!”
掌心嵌入玄冰棺盖的碎片,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红光芒!不再是之前幽蓝与淡金的交织,而是一种熔金化铁、焚尽万物的炽热!碎片上晕染开的图腾纹路,如同烧红的烙铁花纹,在幽蓝的玄冰棺盖上灼烧出清晰的烙印!
一股远比之前精纯、也远比之前霸道的力量,不再是暖流,而是奔腾的岩浆,从碎片中逆冲而回!这一次,它不再撕裂经脉,而是在任天齐以冰蓝印记为引导的意志下,循着一条玄奥的轨迹,狠狠灌入他左半边身体沸腾的混沌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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