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斧臂上的暗金光芒如潮水退去,留下的是更深沉的冰冷和难以言喻的灼痛。仿佛臂骨里被灌满了烧红的钢砂,每一次微弱的脉搏跳动都带来碾磨般的剧痛。手腕处那条暗红的红缨纹路黯淡无光,甚至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痕,丝丝缕缕如同烧灼骨髓的痛楚正从那里钻出来,啃噬着任天齐残存的意志。他嵌在冰崖里,身体像被无数冰冷的钢针钉死在砧板上,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后背嵌骨的伤口,挤压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冰冷的寒气趁机更疯狂地往骨头缝里钻。
脱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抽空了体内最后一点被点燃的火星,也耗尽了那条沉重斧臂被莫名力量激发的潜能。视野边缘开始模糊,黑暗如同饥饿的兽群,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撕碎。
但他死死咬着牙,牙关渗出血丝,混合着铁锈的腥甜。涣散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死死钉在怀中人的胸口。
那里,冰蓝暗金的光点并未因爆发出磅礴力量而黯淡,反而在缓缓旋转的核心漩涡中,凝结出了一丝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霜白结晶!那结晶如同最纯净的冰晶尘埃,却又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威严,在暗金漩涡的映衬下,闪烁着冷冽而神秘的光泽。
咚——嗡!
下方崩塌的冰原深渊深处,那声代表着古老意志搏动的低沉轰鸣再次传来!这一次,声音更加清晰,更加……靠近!伴随着这声搏动,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寒波动,如同沉睡的史前巨兽彻底苏醒后呼出的第一口寒气,带着被冒犯的暴怒和碾碎蝼蚁的绝对威压,如同实质的冰潮,猛地从地脉核心席卷而上!
这股冰寒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冻结、凝滞!翻腾的混乱能量乱流瞬间平息,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抹平;呼啸坠落的巨大玄冰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诡异地悬停在半空;弥漫的冰尘风暴更是直接凝固,变成一片片悬浮的、闪着死寂微光的冰晶雪花!
整个狂暴崩塌的源海核心,在这股源自世界根基的古老冰寒意志下,陷入了令人窒息的、绝对的死寂!
唯有那股混合着尸臭与金属锈蚀的冰冷恶意,在这绝对的冰寒威压下,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毒蛇,发出无声的尖啸,变得更加混乱、怨毒,却又带着一丝本能的畏惧,死死缩在远处那片被凝固的混乱区域,不敢再轻易靠近冰崖。
任天齐的呼吸瞬间停滞!那股席卷而上的冰寒波动扫过身体的刹那,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骨髓、甚至残存的意识都要被瞬间冻结!比冰魄源海本身的寒气更冷、更沉、更带着一种碾碎灵魂的意志!他死死抱紧苏璃霜冰冷的躯体,仿佛那是唯一能证明自己还活着的凭据。后背嵌入冰崖的伤口被这极致冰寒一激,剧痛反而变得麻木,只剩下一种深入灵魂的僵冷。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苏璃霜胸口那点光点中刚刚凝结的霜白结晶,在感应到这股席卷而上的、同源却又更古老更恐怖的冰寒意志时,猛地剧烈震颤起来!
嗡——!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越、都要高亢的嗡鸣从光点中爆发!那枚微小的霜白结晶骤然光芒大放!一股冰冷、精纯、带着古老霜螭气息的力量从中喷薄而出,并非攻击,而是如同归巢的倦鸟,带着一种孺慕与渴求,主动迎向那席卷而来的恐怖冰寒!
这股霜白之力如同投入沸油的冰水,瞬间引动了那古老冰寒意志的注意!那碾压一切的冰寒波动,在触及苏璃霜身体的刹那,竟奇异地缓和了一丝!仿佛狂暴的巨兽低头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冰冷的竖瞳中闪过一丝困惑。
这股缓和极其细微,转瞬即逝。但对任天齐来说,却如同溺水者抓住了一根稻草!那冻结灵魂的僵冷感稍减,被压制的混沌道体本能抓住这一丝空隙,贪婪地汲取着周围稀薄的混沌气息——尽管这气息已被那古老冰寒浸染得冰冷刺骨。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响,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那被他一斧扫飞、深深嵌入远处冰壁的惨白身影。
那东西……还没死!
覆盖它半身的污秽冰晶和凝固黑血在极致冰寒下变得更加诡异,如同污浊的铠甲。它那只被斧臂扫断、扭曲变形的手臂无力地耷拉着,断口处没有血液,只有粘稠的黑红污秽在缓慢蠕动,散发着更浓烈的恶臭。空洞眼眶中的惨绿幽火疯狂跳动,死死“盯”着冰崖的方向,充满了怨毒、贪婪和……一丝被冰寒压制下的焦躁。
它在等!等那古老冰寒意志的注意力移开,或者等他们被这冰寒彻底冻结!
不能坐以待毙!
任天齐残破的意志在咆哮。冰崖嵌在陡峭冰壁上,下方是无底深渊,上方是凝固的坠冰,如同悬在刀尖。那惨白怪物虎视眈眈,地底苏醒的巨兽意志更是悬顶之剑!必须离开这绝壁!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那条垂落冰面、沉重如死、却刚刚爆发出恐怖力量的暗金斧臂上。手腕处的红缨纹路裂痕狰狞,灼痛深入骨髓。这东西……还能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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