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凝固在半空。空洞眼眶中跳动的惨绿幽火,被无边的恐惧彻底冻结、凝固。那截破开深渊冰尘、横扫而来的幽蓝玄冰“脊骨”,带着碾碎时空的威势,占据了它全部的感知,也占据了任天齐涣散的视野。
那不是脊骨。
是……尾椎?一截庞大到无法想象、如同山脉般宏伟的冰系巨兽残骸的尾椎末端!其表面覆盖着层层叠叠、锋利如刀的幽蓝骨板,每一块骨板都流淌着冻结万古的寒光。仅仅是其破土而出的威势,就将下方翻腾的冰尘和能量乱流彻底排开、凝固!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
任天齐能看到那惨白怪物僵硬身体上每一寸绷紧的惨白皮肤,能看到它断臂处蠕动的黑红污秽瞬间冻僵,能看到它墨黑的指甲尖端因恐惧而微微颤抖。他甚至能“听”到那怪物无声的灵魂尖啸,充满了面对天敌般的、源自本能的绝望!
然后,那截横亘天地的幽蓝尾椎末端,带着冻结时空的绝对冰寒和无边伟力,如同神灵挥下的冰霜巨鞭,轻轻扫过那惨白的身影。
滋——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震耳欲聋的爆响。
只有一声如同热刀切过凝固油脂的、细微到极致又冰冷到灵魂深处的冻结声。
那惨白的身影,连同它身上覆盖的污秽冰晶、蠕动的黑红污秽、空洞眼眶中的惨绿幽火……在接触那幽蓝骨板的刹那,如同投入熔炉的雪人,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形态!没有崩解,没有飞溅,而是直接化为一尊保持着前扑姿态、栩栩如生却又死寂万分的——幽蓝冰雕!
冰雕内部,凝固着它最后那刻的惊骇与怨毒,如同被永恒封存的琥珀标本。那股浓烈的尸臭与金属锈蚀的恶意,也在这绝对冰寒下被彻底冻结、封存,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的死寂。
尾椎扫过的余势未歇,带着冻结万物的寒潮,朝着任天齐和苏璃霜所在的冰坡洼地,轰然压下!
死亡的阴影,换了一种更宏大、更无可抗拒的方式,再次降临!
窒息! 任天齐感觉周围的空气瞬间被抽空,又被无孔不入的极致冰寒填满!每一次试图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冰刀,刮得喉管和肺腑火辣辣地疼,随即又被冻得麻木。心脏在冰寒的挤压下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全身碎裂般的剧痛,仿佛随时会炸开。
挤压! 无形的冰寒威压如同亿万钧冰山,狠狠碾在他的身上!后背嵌入冰壁的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新添的伤口瞬间被冻结、撕裂,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灼痛,随即又被更深的冰寒覆盖。他死死护住怀中的苏璃霜,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压在五指山下的蝼蚁,连动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
视野被那横扫而来的幽蓝尾椎末端填满,骨板上流淌的寒光刺得他眼睛生疼。绝望如同冰水,再次浸透骨髓。躲不开,挡不住!刚才那惨白怪物的下场就是明证!
“不……” 残破的意志在识海深处发出无声的嘶鸣。他下意识地收紧左臂,将怀中冰冷的躯体抱得更紧,仿佛要用这最后的温度对抗那冻结万古的寒潮。
就在这灭顶之灾降临的刹那——
嗡!
苏璃霜胸口悬浮的那枚霜白结晶,光芒暴涨到极致!一声清越到穿金裂石、带着无上威严的嗡鸣轰然爆发!结晶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精纯、带着古老霜螭血脉至高命令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屏障,瞬间扩散开来,将她和任天齐笼罩在内!
这股意志出现的瞬间,那横扫而下的幽蓝尾椎末端,其碾压一切的势头,竟出现了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
如同狂暴的洪流遇到了无形的礁石,滔天的巨浪拍上了亘古的堤岸。那冻结灵魂的冰寒威压,在触及这层由霜白结晶意志形成的屏障时,如同遇到了同源却更高位格的存在,竟奇异地分流了!
绝大部分毁灭性的冰寒和冲击,如同被无形的手引导着,狠狠砸在任天齐二人侧方不远处的巨大冰坡上!
轰——咔嚓嚓嚓!!!
如同天崩地裂!那片承受了主要冲击的巨大冰坡,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的玻璃,瞬间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巨大裂痕!无数房屋大小的玄冰碎块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崩飞、解体,混合着被冻结成琉璃态的能量乱流,如同毁灭的瀑布,朝着下方更深的冰渊轰然坠落!恐怖的冲击波贴着霜白结晶的屏障边缘扫过,震得屏障剧烈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而任天齐和苏璃霜所在的小小洼地,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被这分流后的余波狠狠扫过!
噗——!
任天齐如遭重击,整个人被狠狠拍在冰冷坚硬的洼地冰面上!后背嵌骨的剧痛让他眼前彻底一黑,一大口带着内脏碎块和冰渣的污血狂喷而出,染红了身下幽蓝的玄冰!护着苏璃霜的左臂被震得几乎脱臼,剧痛钻心!那条沉重的暗金斧臂更是被冲击波带得狠狠砸在冰面上,手腕处红缨纹路的裂痕猛地扩大了一丝,深入骨髓的灼痛让他浑身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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