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林间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小小的逃难队伍在溪边稍作休整,人人面带疲惫,却也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经过昨夜共抗流寇、刘擎坦诚身份、林凡正式投效等一系列变故,这支队伍的内在气息已然不同。不再是茫然无措的逃亡群体,虽然依旧弱小,却仿佛有了一根主心骨,有了一个模糊却共同的目标。
刘擎将那面残破的螭龙旗郑重收起,目光扫过疲惫的众人,最终落在林凡身上,语气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林先生,前路艰险,我等虽欲前往安阳县,然队伍散漫,力弱粮寡,恐难成行。先生可有良策,助我等整肃行伍,以御险途?”
他不再称呼“兄弟”,而是改称“先生”,既是尊重,也明确了林凡此刻“谋士”的身份。这第一个问题,便是现实的考校。
林凡心知肚明。他投效的第一件事,不是献上什么惊天的奇谋,而是要先解决最基本的生存和行军问题。这恰是“小试牛刀”之时,是他在这个团体中立足的第一步。
他略一沉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目光锐利地扫视全场,仔细清点人数,观察每个人的状态,然后才缓缓开口:“公子,当前首要之事,并非急于赶路,而是需先行整编队伍,明确号令,否则遇敌仍是一盘散沙,顷刻即溃。”
“哦?如何整编?请先生明示。”刘擎身体微微前倾,显得极为专注。
“我等现有四十七人,青壮算上我与周卓,仅十一人,余者皆为老弱妇孺,此乃现实。”林凡语速平稳,条理清晰,“当务之急,须将这十一人即刻编为一‘哨’,虽人数不足,却需立起框架。”
他伸出三根手指:“其一,明确职责。需指定哨探、前驱、后卫及居中策应之人。哨探需耳目灵便,前驱需勇力开路,后卫需谨慎断后。各司其职,方能首尾相顾。”
“其二,统一号令。行进、隐蔽、御敌、撤退,需有简单明确的信号。或看旗号,或听口令,务必令行禁止,杜绝各行其是。”
“其三,集中分配。所有粮秣饮水,须统一收集,按需分配,优先保障哨探与护卫之体力。私藏、争抢者,必予严惩,方能维持秩序,共渡难关。”
三条建议,朴实无华,却直指这支松散队伍最大的痛点——无组织,无纪律。
刘擎听得眼中异彩连连。这些道理看似简单,但在惶惶不可终日的逃难中,能如此清晰冷静地指出并给出解决方案,绝非易事。这已初具军中法度雏形。
“先生所言极是!”刘擎抚掌赞同,随即面露难色,“只是……这编练之事,由谁负责为宜?擎虽有心,然于此道,实非所长。”他精通经义,有仁德之心,但对于行军布阵、操练士卒,确是门外汉。
林凡早已想过此事,立刻道:“周卓勇力冠绝,心思单纯,令出必行,可为前驱先锋,兼任护卫指挥,以其勇武震慑内外,保障队伍前行无阻。然其不通细务,需另择一细心谨慎之人,辅佐公子管理粮草辎重,记录人员状况。至于哨探之选,需胆大心细,可由我先行兼任,沿途挑选合适之人加以训练。”
他这番安排,既发挥了周卓的优势,又确保了核心的管理权仍在刘擎手中,自己则主动承担了最危险也最重要的侦察任务,可谓考虑周全。
刘擎再无犹豫,重重点头:“便依先生之计!周卓!”
正蹲在一旁戳蚂蚁玩的周卓闻言,茫然地抬起头:“啊?”
刘擎走到他面前,神色严肃:“周卓,现命你为前驱先锋,护卫大家前行。凡有险阻,你需率先开路;凡有敌踪,你需挺身而出。可能做到?”
周卓努力理解着,转头看向林凡。林凡用最简单的话补充道:“周卓,让你走在最前面,打坏人,保护大家和吃的。听公子和我的话,做得好,晚上多分你肉干。”
“打坏人!保护吃的!听你的!”周卓的眼睛瞬间亮了,猛地站起来,一拍胸脯,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周卓!能做到!”他似乎觉得这个“交易”非常划算。
刘擎又根据林凡的建议,指定了一位看起来较为沉稳的老者协助管理物资,并让林凡即刻开始整顿那十名青壮。
林凡走到那十名面带忐忑、衣衫褴褛的青壮面前。他们看着这个年纪似乎比他们还小,却深受公子重视的“林先生”,眼神复杂,有好奇,有敬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
林凡没有废话,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诸位,乱世求生,非一人之力可为。现今时局,抱团方能取暖,有矩才可求生。公子仁厚,愿带领我等寻一条活路。然前路凶险,若仍似往日般散漫,终是死路一条。”
他顿了顿,继续道:“从此刻起,你等十人,需听号令行事。周卓为前驱,你等需随其身后,护卫两侧。行进时,不得喧哗,不得擅自离队,目视耳听,警惕四方。遇敌时,需结阵自保,共同进退。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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