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的荆州兵堵住了谷口!”
哨探那带着哭腔的嘶喊,如同一盆夹带着冰碴的冷水,对着刚刚因疑兵与敢死队成功而士气稍振的南阳军兜头浇下。瞬间,所有的兴奋与希望都被冻结,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绝望与窒息感。前有曹仁虎狼之师未退,后有蔡瑁水军堵截归路,这鹰嘴涧,当真成了插翅难逃的绝命之地!
“怎么可能?!蔡瑁的水军不是还在白河下游吗?怎会如此之快出现在此地?”石韬脸色煞白,声音因震惊而尖锐。他负责情报统筹,对蔡瑁水军的动向一直密切关注,按常理推断,其主力绝无可能如此神速地穿越复杂地域,直接封锁鹰嘴涧出口。
那哨探急促地喘息着,努力平复恐惧,颤声禀报:“看……看旗号和衣甲,确实是荆州兵无疑!人数不少,至少有三四千之众,已在外围迅速构建简易工事,弓弩齐备,摆明了是要将我们彻底困死在此地!而且……他们打出的是‘张’字旗号,疑似是蔡瑁麾下大将张允亲至!”
张允!蔡瑁的姻亲,荆州水军的核心将领之一!他竟然亲自率军前来,这意味着蔡瑁对围杀南阳林凡,已然下了最大的决心,不惜动用其最核心的陆战力量!
刚刚燃起的突围之火,尚未完全升腾,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无情掐灭。将领们刚刚因林凡的奇谋而升起的信心,再次跌入谷底,甚至比之前更加绝望。一些士卒更是面如死灰,手中的兵器几乎要握持不住,低声的啜泣和绝望的叹息开始在压抑的空气中蔓延。
“完了……前后皆是死路,这次是真的完了……”
“天要亡我南阳啊!”
林凡矗立在原地,身形在跳动的篝火映照下,仿佛化作了一尊冰冷的石雕。然而,与众人那如丧考妣的神情不同,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最初的震惊一闪而过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冷静与飞速运转的锐芒。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陷入慌乱,大脑反而在巨大的压力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分析着眼前这诡异至极的局面。
蔡瑁的陆军?张允亲自率领?在这个时间点,精准地出现在鹰嘴涧出口?这背后,绝对不简单!
“军师……如今之计,该当如何?”石韬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林凡身上。所有残存将领的目光,也再次汇聚到林凡脸上,等待着他在这绝境中,能否再次创造奇迹。
林凡没有立刻回答,他快步走到谷口附近,借助岩石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向外观察。暮色深沉,但依稀可见谷口外侧人影幢幢,荆州兵的衣甲旗帜在零星的火把光下隐约可辨,他们确实在快速地挖掘壕沟,设置鹿角,一副长期围困的架势。而更远处,曹军大营方向因为疑兵和敢死队的袭扰,依旧火光闪烁,杀声隐隐,显然曹仁的注意力被成功地吸引了过去,暂时无暇全力顾及鹰嘴涧这边的细微变化。
“蔡瑁……好快的动作,好狠的手段。”林凡退回安全处,低声自语,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这是要借曹仁这把刀,先耗尽其力,再亲自来摘桃子,将我南阳主力彻底闷杀在这鹰嘴涧内,向曹操献上一份沉甸甸的投名状!甚至……他可能已经知晓了刘表的死讯,此举也是为了杀人灭口,防止消息从我们这里扩散出去!”
石韬闻言,浑身一震,顿时明白了其中关窍,脸色更加难看:“如此说来,蔡瑁是铁了心要置我军于死地,绝不会给我等任何喘息或谈判的机会了!”
“没错。”林凡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前狼后虎,看似绝境。但诸位细想,蔡瑁为何不与曹仁合兵一处,直接强攻?反而要独立堵住谷口?”
一名将领下意识回答:“自然是怕曹仁抢了头功,或者想独吞歼灭我军之功?”
“这是一方面。”林凡点头,眼中精光闪动,“但更重要的是,这说明蔡瑁与曹仁之间,并非铁板一块,甚至可能互有猜忌!蔡瑁想摘桃子,曹仁难道就心甘情愿将到手的功劳拱手相让?而且,蔡瑁陆军在此,其水军主力必然相对空虚,其老巢襄阳呢?江夏的刘琦和文聘呢?新野的刘备呢?这荆襄的水,已经被我们和诸葛亮彻底搅浑了!”
他猛地一挥手,斩钉截铁地说道:“所以,我们并非没有机会!蔡瑁想堵死我们,我们就偏要在他认为最不可能的地方,撕开一条口子!”
“军师的意思是……?”众人精神一振。
“计划不变,但目标稍作调整!”林凡语速加快,显示出强大的决断力,“第一梯队,原定向东南突围,打通与宛城联系。现在改为,向东南偏南方向,做出强攻蔡瑁军阵地的姿态!声势要大,攻势要猛,但要把握好尺度,以佯攻为主,牢牢吸引住张允的注意力,让他以为我们狗急跳墙,要从他这里突围!”
“第二梯队,随我行动!我们不从谷口走!”林凡的手指,猛地指向鹰嘴涧一侧那看似完全无法通行的、布满了藤蔓与滑腻苔藓的陡峭崖壁,“我们从这里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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