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车”的怒吼,如同九天惊雷,不仅狠狠挫败了曹仁堆筑土山的企图,更在曹军士卒心中烙下了深深的恐惧阴影。接连两日,曹军营寨都笼罩在一种压抑而焦躁的气氛中。土山工地化为一片狼藉的焦土,残存的基座如同巨大的伤疤,无声地诉说着失败的耻辱。伤亡数字报上来,辅兵及民夫死伤逾三千,负责护卫的精锐也折损数百,更重要的是,原本高昂的士气遭到了沉重打击。将领们出入中军大帐时,都下意识地低着头,不敢去看曹仁那张阴沉得能拧出水来的脸。
曹仁并未因挫败而失去方寸,但眼中的血丝和案几上那份被揉皱又摊开的战报,显示他内心的波澜。他站在帐外,遥望着那座依旧巍然耸立、仿佛在嘲笑他无能的樊城,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强攻损失惨重,土山战术被对方更犀利的远程武器破解,林凡的难缠,远超他随曹操征战多年遇到的任何对手。
“传令,停止一切表面上的大规模攻势。深挖壕堑,加固营垒,做出长期围困的姿态。”曹仁的声音沙哑而冷静,下达了新的指令。他不能让士卒们继续暴露在那种可怕的远程打击下白白送死,必须改变策略。
然而,明面上的偃旗息鼓,只是为了掩盖暗地里的毒辣杀招。当夜,曹军中军帐内,烛火摇曳,仅有曹仁及其最信任的几名将领和幕僚在场。
“大将军,莫非真要长期围困?我军粮草虽足,然旷日持久,只恐朝中生变,且西凉、江东……”一位幕僚忧心忡忡地低语。
曹仁抬手打断了他,眼中闪烁着幽冷的光:“围困?那只是做给林凡看的。此人机变百出,器械精良,强攻难下,便只能智取,从其意想不到处着手。”
他走到一幅更为精细的樊城及周边地形图前,手指点在樊城西北角一片相对低洼、靠近汉水支流残迹的区域。“根据早年朝廷存档的图籍以及细作冒死勘测,此段城墙之下,土质最为松软,且曾有古河道流经。林凡再能算计,难道还能算到地底之下?”
他看向帐下一位面色沉静、眼神锐利的将领:“朱灵将军。”
“末将在!”朱灵踏前一步,他并非以勇力着称,却以执行隐秘任务和工兵作业见长。
“命你即刻挑选五百善于掘土、口风严实的精锐老卒,组成掘子军。自此处,”曹仁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隐蔽的路线,最终指向樊城西北角外一片小树林,“秘密挖掘地道!入口务必隐蔽,掘进方向直指樊城西北角墙基!我要你在十日之内,将地道挖至城墙之下!届时,或以精兵突入,或以火药爆破,定要一举摧垮其城防!”
地道攻城!这是极为古老却又往往能出奇制胜的战法,尤其适用于对付龟缩坚城、器械犀利的守军。其关键在于隐秘和速度。
朱灵眼中精光一闪,肃然领命:“末将明白!必不负大将军重托!”
“此事关乎全军胜败,需绝对保密!参与士卒,皆隔离管理,一应物资,单独调拨。若有泄露者,斩立决!”曹仁语气森然。
“诺!”
一条阴险毒辣的毒计,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展开。曹军明面上摆出长期围困的架势,暗地里,一支特殊的“掘子军”如同地底的鼹鼠,开始向着樊城的根基,悄然掘进。
樊城之内,林凡同样没有因暂时的胜利而放松警惕。曹仁绝非易与之辈,受此挫败,绝不会善罢甘休。明面的攻势停止了,反而让他更加警觉。
“曹仁老于兵事,此刻按兵不动,必有蹊跷。”林凡在城守府内,对着沙盘沉吟。徐文、周卓、邓义等人围在一旁。
“莫非真是要长期围困?耗我粮草?”周卓猜测道。
林凡摇了摇头:“曹军劳师远征,虽粮草充足,亦不愿久拖。何况,他未必耗得起。”他想到了西凉的马超,想到了态度暧昧的江东。
“军师,近日曹军虽无大规模进攻,但其营寨调动,尤其是西北方向,似乎有些异常。夜间偶有土石搬运之声,且其巡逻范围外松内紧,似乎在掩饰什么。”负责情报汇总的参军禀报道。
“西北方向?”林凡目光一凝,立刻聚焦于沙盘上樊城的西北角。那里地势略低,靠近早已干涸的汉水古河道。“土石搬运……夜间……”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地道!
史书上,官渡之战,曹操便是用地道奇袭袁绍粮仓!曹仁极有可能效仿此计!
“立刻在全城,尤其是西北区域,埋设‘听瓮’!”林凡断然下令。所谓“听瓮”,是一种古老的侦测地下动静的方法,将大瓮埋于地下,令人伏耳其上,可听闻极远处地底传来的挖掘声。
“命工兵营,速速打造薄铜皮大缸,效果更佳!沿西北城墙内侧,每隔五十步埋设一个,日夜派耳力聪慧者监听!一旦发现异常,立刻标记方位,测算距离!”林凡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必须抢在曹军地道挖通之前发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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