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成协议之刘词说我去动员宋军。我试试,总归能成
议事厅的炭火渐渐弱了些,李筠将疆域图卷好,小心收进木盒,指尖触到盒底那封未曾寄出的、给符太后的信,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幸好没把潼关的消息说出口,眼下局势不明,多一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他得护着太后和幼帝,不能让他们再陷入险境。
刘词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动作缓慢却沉稳,像是在斟酌着什么。等他直起身,看向李筠时,眼神已经没了之前的激动,多了几分笃定:“李兄,既然咱们定了主意,那动员宋军的事,就交给我吧。”
李筠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刘兄,这太危险了。那些宋军是赵匡胤的旧部,对你本就有戒心,你主动去动员,万一被他们告发……”
“告发了又如何?”刘词打断他,将碎瓷片扔进墙角的竹筐,“咱们现在手里总共就五万嫡系兵马,你要调二十万‘自己人’去汴梁外围,说白了,那二十万里头,有一大半是临时凑来的民壮,撑撑场面还行,真要打仗,根本顶不住。要是不能策反这些宋军,等赵匡胤反应过来,咱们这点人,连许州城都守不住。”
他走到李筠面前,声音压得更低:“你我都清楚,现在不反,等赵匡胤杀了太后、幼帝和那些后周旧臣,彻底坐稳了江山,咱们再想反,就是以卵击石。我去试试,总归有三成把握——那些宋军里,总有几个念着后周旧情的,就算策反不了全部,能拉来一部分,也是好的。”
李筠看着刘词鬓边的白发,心里一阵发酸。这位老将比自己大了近十岁,本该在家安享晚年,却要为后周的江山,去冒这么大的险。他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刘词抬手拦住:“李兄,别劝了。我已经想好了,就从许州城西的宋军大营入手——那里的守将叫张令铎,当年和我一起在郭威陛下手下当过差,虽然这些年跟着赵匡胤,但性子还算耿直,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
说罢,刘词转身走向内室,片刻后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铠甲出来。铠甲的肩部有一道明显的刀痕,边缘已经有些锈蚀,却是当年郭威陛下亲自赏赐给他的。“我穿上这件铠甲去见张令铎,他看到这个,或许能想起些旧情。”
李筠看着那件铠甲,眼眶微微发热。他知道,刘词这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这份“旧情”上。他深吸一口气,从腰间解下自己的佩刀,递给刘词:“这把刀跟着我杀过不少敌,你带着它,要是张令铎敢对你动手,你就用它自保。我会在大营外安排三百精锐,一旦有动静,立刻冲进去救你。”
刘词接过佩刀,掂量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你放心,张令铎就算不答应,也不会轻易动我——他要是敢杀我这个后周旧臣,就不怕其他将领心寒?”
说罢,刘词换上旧铠甲,又让侍从取来一顶旧头盔,穿戴整齐后,转身就往外走。李筠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的风雪里,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他立刻让人去调三百精锐,埋伏在城西大营附近,又让人去通知王仲先,让他盯紧许州城里的眼线,一旦有异常,立刻回报。
城西的宋军大营里,张令铎正坐在帐中,看着手里的军报。军报上写着李筠袭扰邢州粮道的消息,他眉头皱得紧紧的——这些日子,许州城里的风声越来越紧,他早就听说刘词和李筠走得近,心里一直在犯嘀咕,却不敢轻易声张。
“报!刘刺史来了,就在营门外,说要见您。”帐外传来士兵的通报声,张令铎心里一紧,连忙起身:“他带了多少人?”
“就他一个人,还穿着一件旧铠甲,手里提着一把佩刀。”
张令铎愣了一下,随即挥手:“让他进来。”他倒要看看,刘词这时候来找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片刻后,刘词走进大帐,身上的旧铠甲沾了些雪沫,却依旧挺直了脊背。他看到张令铎,没有像往常一样行礼,反而直接走到帐中,指着自己肩上的刀痕:“张将军,还记得这个吗?当年在河中府,你我一起跟着郭威陛下打仗,我替你挡了一刀,留下了这个疤,你说要记我一辈子的情。”
张令铎看着那道刀痕,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他当然记得,那年他才二十岁,刚从军不久,若不是刘词替他挡了那一刀,他早就成了敌军的刀下鬼。可现在时过境迁,他已经归顺了赵匡胤,再提当年的事,还有什么用?
“刘刺史,往事就不用提了。”张令铎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有些冷淡,“您现在是许州刺史,我是宋军将领,咱们各为其主,还是少谈旧情为好。”
“各为其主?”刘词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声音里满是质问,“你说的‘主’,是篡夺后周江山的赵匡胤,还是当年把你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给你官做、给你粮吃的郭威陛下?你忘了,你母亲病重时,是谁求郭威陛下给你批了三个月的假,让你回家尽孝?你忘了,你儿子娶亲时,是谁亲自去你家道贺,还送了五十两银子做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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