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校尉:你们还有衣裳吗?要不到后营帐里洗洗?
跟着王校尉往山坳走的路上,林阿夏才算真正看清了汴梁周边的模样。原本该是麦田连片的郊野,此刻只剩下被马蹄踏烂的残穗,偶尔能看到几间塌了半边的农舍,断墙上还留着箭簇的痕迹。风一吹,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草,扑在人脸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萧瑟。
“这汴梁……怎么成这样了?”翠儿忍不住小声问,眼神里满是茫然。她去年跟着女辅营来汴梁轮值时,还见过城里车水马龙的样子,如今再看,连外城的城墙都塌了好几段,远远望去,像一头瘫在地上的巨兽,没了半点生气。
王校尉叹了口气,声音沉得像灌了铅:“联军攻破西城门后,虽然没往里冲,但在外城烧杀抢掠了大半天才撤。城里的百姓怕遭殃,早就拖家带口逃去南边了,现在的汴梁,就是座死城。”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也是昨天才敢从密林里出来,在这山坳里扎了营,一边清点人数,一边派人打探联军的动向——说来也怪,联军撤得突然,连营寨都没怎么收拾,好像有什么急事似的。”
林阿夏心里一动——联军突然撤兵,会不会是去济州了?可她没敢说出来,怕给姑娘们添新的担忧,只顺着王校尉的话往下说:“能找到安身的地方就好,总比在林子里担惊受怕强。”
说话间,就到了山坳里的营地。营地里搭着几十顶帐篷,大多是灰扑扑的军帐,只有中间一顶帐篷稍微大些,应该是守将的中军帐。几个穿着甲胄的士兵在营地里来回走动,看到王校尉带着几个女兵回来,都忍不住停下脚步,眼神里满是惊讶——他们大概没想到,女辅营还有人能活着从汴梁撤出来。
“你们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去跟守将说一声。”王校尉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林阿夏她们,目光扫过姑娘们破烂的衣裳,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林阿夏她们身上的甲胄早就看不出原样,衣襟破的破、裂的裂,柳春的袖子只剩下半截,露出的胳膊上还缠着渗血的布条;晚秋的裙摆撕到了大腿根,只能用草绳简单系着;就连年纪最小的春风,领口也破了个大洞,露出的锁骨上还沾着泥污。最让人心疼的是,几个姑娘的胸口和下身都有不同程度的暴露,她们只能时不时拽着衣角遮掩,脸上满是窘迫。
王校尉看着这场景,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语气也软了下来:“你们……还有干净衣裳吗?这山坳里有小溪,要不你们去后帐的隔间里洗洗?身上的血污和泥垢蹭久了,伤口该发炎了。”
林阿夏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撤离的时候太乱,衣裳都丢在营地里了,现在就身上这一套。”
“那可不行。”王校尉立刻说,眼神扫过姑娘们暴露的部位,脸颊微微泛红,又赶紧移开目光,“我看你们身上的伤都挺严重,不洗洗消毒,怕是要化脓。对了,我们营里还有些男兵的旧衣裳,虽然比你们的身量宽,但凑活着穿也能遮体,你们要不要?”
春风和晚秋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男兵的衣裳又大又粗,穿在身上肯定不舒服,可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倒是柳春先开了口:“多谢王校尉费心,男兵的衣裳……也能穿。”
王校尉刚要转身去拿,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住,脸上的红晕更浓了。他挠了挠头,声音比刚才小了些:“还有……你们私密地方也露出来了,这样总归不方便。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说完,不等林阿夏她们反应,就快步朝着自己的帐篷跑去,连甲胄的系带松了都没顾上系。几个姑娘看着他匆忙的背影,都忍不住笑了——刚才还一脸严肃的校尉,这会儿倒像个慌了神的毛头小子。
“这王校尉还挺细心。”翠儿捂着嘴笑,“没想到他还会想着这些。”
林阿夏也笑了,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从汴梁撤出来后,她们就没穿过一件干净衣裳,更别说像样的女装了。现在能有衣裳换,还能洗个澡,对她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没等多久,就见王校尉抱着一个布包从帐篷里跑出来,额头上还沾了层薄汗。他把布包递到林阿夏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哪,拿着吧。这里面有几件女装,有上衣、还有……还有下体穿的衬裤,不知道你们穿合不合身。”
林阿夏接过布包,触手是柔软的棉布,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显然是洗干净叠好的。她愣了愣,抬头看向王校尉:“王校尉,这些衣服……你怎么会有的?”
王校尉挠了挠头,耳朵尖都红了,声音也低了些:“不瞒姑娘们说,我家里有个姐姐和一个妹妹。我们这次出征前,她们塞给我的,说‘战场上说不定能帮到需要的人’,我就随手带着了,一直没敢让营里的人看见——要是被那些糙汉子看到我带女装,指不定要笑我多久。”
这话一出,几个姑娘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春风笑得最欢,捂着肚子说:“王校尉,你妹妹和姐姐真贴心!要是她们知道你用这些衣服帮了我们,肯定会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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