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古战场的风,是带着牙的。
项尘踩着没脚踝的枯草往山洞走时,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像细针扎似的疼。天是沉灰色的,云压得低,连太阳都躲得没影,只有远处断壁残垣的轮廓露在半空,墙头上挂着半片生锈的甲片,风一吹就“吱呀”响,像谁在暗处叹气。
地上到处是零碎的东西——断成两截的箭杆、嵌在土里约的青铜剑刃、还有些看不清模样的白骨,大概是很久以前战死的士兵。项尘绕开一截还带着箭镞的骨头,帆布包蹭过旁边的枯树,树皮下簌簌掉下来几只虫子,吓得他赶紧往旁边跳了跳——这地方比他想象中还要荒凉,连点活气都少见。
怀里的墨玉突然温了温,不是之前那种暖,是像揣了块刚晒过太阳的鹅卵石,隐隐透着股安心的劲儿。项尘抬手摸了摸,玉面的“墨”字硌着掌心,想起苏先生昨天晚上说的“到了西山,墨玉会帮你找洞口”,心里踏实了些。
他顺着墨玉指引的方向走,又拐过一道满是裂缝的石墙,终于看见前面的山洞。洞口藏在两块巨石中间,黑黢黢的像个张开的嘴,风从洞里灌出来,带着股潮湿的土腥味,还混着点奇怪的“嗡嗡”声——那是时空裂缝的声音,跟苏先生描述的一模一样。
项尘加快脚步,帆布包里的《玄天策》竹简轻轻撞着机关鸟的木盒,发出“沙沙”的响。离洞口还有几步远时,他突然停住脚——风里除了土腥味,还多了点别的东西,是金属摩擦的“哐当”声,还有粗重的呼吸声,像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跟着。
他猛地回头,手瞬间按在帆布包的机关鸟盒子上。
身后二十多步远的地方,枯草被踩得倒了一片,十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正站在那儿,衣服上绣着个暗红色的蝎子——是逆时盟的人!项尘的心跳一下子提了上来,苏先生说过逆时盟的黑蝎分舵最狠,下手没轻重,没想到他们竟然追到这儿来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往前站了步,手里拎着把鬼头刀,刀背上还沾着点褐色的东西,不知道是血还是泥。他盯着项尘,眼睛里像淬了毒,“苏老头没告诉你,我们黑蝎分舵的人,最会跟尾巴吗?”
项尘往后退了半步,后背贴到了山洞的巨石上,凉得刺骨。他数了数,对方大概有二十个人,除了刀疤脸,其他人手里要么拿着长刀,要么握着短斧,还有两个背着弩箭的,正把箭搭在弦上,箭头对着他的胸口。
“你们想干什么?”项尘的声音有点发紧,但还是握紧了拳头——他不能慌,苏先生说过,越危险越要沉住气。怀里的墨玉突然热了点,像是在提醒他小心,“时空裂缝不是你们能碰的,再过来我不客气了!”
刀疤脸“嗤”了一声,挥了挥鬼头刀,刀风刮得旁边的枯草都倒了:“不客气?你个毛头小子,手里除了个破包,还有什么能耐?”他往旁边使了个眼色,两个背着弩箭的人往前挪了挪,箭头离项尘更近了,“我们老大说了,绝不能让你去战国,不然逆时盟的大事就毁了——今天要么你留下,要么你死在这儿!”
项尘的手摸到了机关鸟盒子的开关,是个小小的木栓,一拔就能打开。他想起苏先生教他的机关术,想起玄甲里的聚气纹,深吸了口气:“我要是不留下呢?”
“那就别怪我们下手狠!”刀疤脸大喊一声,手里的鬼头刀就朝项尘劈了过来,“兄弟们,上!别让他进山洞!”
二十多个邪兵一下子冲了上来,手里的兵器挥得“呼呼”响,风里全是金属的冷光。项尘赶紧往旁边躲,鬼头刀“哐当”一声劈在他刚才靠的巨石上,火星子溅了他一脸,石头碎渣掉在脖子里,又凉又疼。
“激活玄甲!”项尘脑子里闪过苏先生的话,赶紧抬手按在胸口——玄甲还在粗布袋子里,他得先把它弄出来。可刚一抬手,就有个邪兵举着短斧朝他砍过来,斧刃离他的胳膊只有几寸远。
“糟了!”项尘心里一紧,眼看就要被砍中,怀里的机关鸟盒子突然“哗啦”一声响——是机关鸟自己弹开了!巴掌大的机关鸟从盒子里飞出来,翅膀展开,薄木片瞬间变成了金属的,泛着冷光,绕着项尘飞了一圈,发出“叽叽”的哨声,正好挡在邪兵的短斧前面。
“什么玩意儿?”邪兵愣了一下,短斧砍在机关鸟的翅膀上,“当”的一声,竟然被弹开了,他的手震得发麻,短斧差点掉在地上。
项尘趁机把粗布袋子里的玄甲拽了出来,玄甲刚一碰到他的手,甲片上的聚气纹就亮了起来,暗红色的光顺着甲片爬,像小蛇似的。“机关鸟,变形!”项尘想起苏先生说的机关鸟进阶用法,大喊一声,手里的玄甲突然飘了起来,跟机关鸟缠在了一起。
机关鸟的翅膀“咔咔”响着,慢慢展开,变成了一副护肩,贴在项尘的肩膀上;鸟身分成了几块,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滑,变成了护臂;鸟腿则绕到他的腰上,变成了护腰——眨眼间,原本的机关鸟和玄甲竟然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副更亮、更结实的铠甲,暗红色的甲片上泛着金属的光,聚气纹在甲片间隙里亮着,像星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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