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古战场的风,从来都是带着血味的。
项尘站在临时搭建的土坡上,望着远处黑压压的邪兵阵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枪穗。风裹着沙砾打在脸上,疼得发麻,可他眼里的光却比天边的残阳还要烈——那阵线像一条死蛇,横亘在通往锚点核心的必经之路上,邪兵们的嘶吼声隔着半里地都能听见,玄甲傀儡的金属关节在暮色里泛着冷光,每一次开合都带着让人牙酸的“咯吱”声。
“再这么耗下去,等邪兵的后援到了,咱们连靠近锚点的机会都没了。”滕风从后面跟上来,手里的长刀在地上戳了个坑,“兄弟们刚才冲了两次,都被玄甲傀儡挡回来了,那玩意儿的壳子比精铁还硬,刀砍上去就留个白印子。”
项尘没回头,目光落在不远处墨家弟子们围着的几辆机关车上。那是墨青之前带过来的墨家制式机关车,车身是楠木做的,轻便却不够结实,之前用来运物资还行,真要冲阵,跟拿鸡蛋撞石头没区别。他忽然转身,大步朝墨青走过去,脚步踩在沙地上,留下一串深印。
墨青正蹲在机关车底下,手里拿着个铜制的小零件摆弄,听见脚步声抬头,脸上还沾着机油:“项兄,你来得正好,我正琢磨着怎么给这机关车加个增速齿轮,就是……”
“不用增速。”项尘蹲下来,手指敲了敲机关车的车头,“墨青,我要你把这车头改了,改成能撞的。”
“撞?”墨青愣了一下,手里的零件差点掉地上,“项兄,这机关车的楠木车头虽硬,可邪兵阵线里有玄甲傀儡,那玩意儿体重上千斤,咱们这车子撞上去,先散架的肯定是车啊。”
“所以要加东西。”项尘伸手,指了指旁边堆着的几张厚牛皮,又指了指墨家弟子们带来的玄铁锭,“把牛皮用水泡软,叠个十层八层,钉在车头外面,里面再衬上玄铁——不用整块的,把玄铁锻造成尖三角的撞角,固定在车头正中间,从车顶一直延伸到车底,形成一个整体的防护。”
他一边说,一边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草图:“机关车的轮子也要改,把原来的木轮换成包铁的,轴心里加滚珠,减少摩擦,动力方面,用墨家的‘双足蹬’机关,再加上两匹健马牵引,速度能提上来,冲击力也够。”
墨青看着地上的草图,眼睛慢慢亮了。他伸手摸了摸下巴,又绕着机关车转了两圈,嘴里念念有词:“牛皮缓冲,玄铁撞角,包铁轮……项兄,你这想法倒是跟墨家古籍里记载的‘冲车’有点像,只是古籍里的冲车是用来撞城门的,咱们这是要撞邪兵阵线,得更灵活些。”
“灵活不重要,能撞开缺口就行。”项尘拍了拍他的肩膀,“时间不多,咱们有五辆机关车,全部改成这样的冲车,你需要多少人手?”
“墨家弟子都懂机关术,再找些力气大的兄弟帮忙锻铁,两个时辰,最多两个时辰就能改好!”墨青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眼神里满是兴奋,“项兄你等着,我这就安排!”
说干就干。墨家弟子们很快动了起来,有的去劈玄铁,火光在暮色里一闪一闪;有的去泡牛皮,大桶的水倒在地上,很快就渗进了干硬的泥土里;还有的钻进机关车底下,拆轮子、装齿轮,叮叮当当的声音一下子盖过了远处邪兵的嘶吼。
项尘也没闲着,他跟滕风一起,把兄弟们分成了五组,每组负责一辆冲车的护卫,又亲自去检查玄铁撞角的锻造——玄铁硬得很,寻常的锤子砸上去根本没用,还是墨家弟子拿出了特制的“机关锤”,脚一踩踏板,锤头带着风声砸下去,玄铁锭慢慢被锻造成了尖锐的形状,边缘磨得发亮,看着就透着一股子狠劲。
“项兄,你看这撞角行不行?”一个墨家弟子举着刚锻好的玄铁撞角跑过来,脸上满是汗。项尘接过来,掂量了一下,足有三十多斤重,撞角的尖端锋利得能划破手指。他点点头,递回去:“再打两个小的,固定在车头两侧,防止冲车被邪兵从旁边扒拉。”
“好嘞!”
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天边,五辆改装好的冲车终于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跟之前的机关车比起来,现在的冲车简直像换了个模样——车头裹着厚厚的牛皮,外面钉着铜钉,中间是醒目的玄铁撞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包铁的轮子比原来大了一圈,碾在地上能留下深深的辙印;车身上还加了栏杆,方便弟子们抓握,车辕上套着两匹健马,马身上也披了薄甲,喷着响鼻,显得很是兴奋。
墨青擦了擦脸上的汗,走到项尘身边:“项兄,都改好了,每辆冲车能载五个人,前面三个负责操控,后面两个可以用弩箭掩护,撞角的承重没问题,就算撞上玄甲傀儡,也不会断。”
项尘绕着冲车走了一圈,伸手拍了拍车头的牛皮,很结实,再敲了敲玄铁撞角,声音沉闷,一看就够硬。他点点头,翻身上了最前面的一辆冲车,坐在了驾驶的位置上,手里握住了操控杆:“滕风,你带一组兄弟,跟在我后面,等我冲开缺口,你们就跟着杀进去,目标是锚点核心,别跟邪兵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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