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草原的夜色还拖着最后一缕墨色的裙摆不肯退场，空气中裹着未散的寒气，吸进肺里时，都带着几分清冽的凉意，却又混着晨露浸润青草的淡香，格外沁人心脾。帐篷外已传来零星的脚步声——是早起的猎人在检查营地的篝火余烬，怕夜里有风将火星吹到草堆里，又或是在加固帐篷的绳结，鞋底碾过带露的草叶，发出“沙沙”的轻响，格外细碎。偶尔还有压低的交谈声，字句都裹在风里，模糊不清，只混着风拂过帐篷帆布的“哗啦”声，像一首温柔的晨曲，悄悄钻进帐篷里，扰醒了沉睡的人。
叶天是被怀里的细微动静弄醒的。他缓缓睁开眼，眼皮还有些沉重，晨光正从帐篷顶部的缝隙里透进来，化作几缕细碎的金色光斑，落在铺着两层兽皮的地上，随着风的晃动轻轻摇曳，像跳动的小星星。而冰瑶正完完全全依偎在他怀里，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他身上，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呼吸均匀而平稳，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每一次起伏都带着温凉的气息，拂过他的肌肤，留下一阵轻痒。再没有昨夜那般急促与滚烫，连鼻间呼出的气息都变得温顺，不再是被毒素裹挟的灼热。
他低头凝视着怀中人，目光柔软得像清晨的雾，连带着眼底的棱角都变得温和。能清晰地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的浅淡阴影，每一次眨眼都带着细碎的颤动，像停在花瓣上的蝴蝶轻轻扇动翅膀；脸色也恢复了往日的白皙，像上好的羊脂瓷釉，透着细腻的光泽，只是耳尖还泛着淡淡的粉，像被晨光染透的桃花瓣，连耳根都带着未散的羞意——想来是还记着昨夜帐篷里的缠绵与缱绻，记着自己不受控制的依赖，连此刻被他注视着，都还会害羞。她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那双曾蒙着水汽、满是迷离的眸子，此刻清亮得如初融的寒潭，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像蒙着一层薄纱，只是看向他时，瞳仁里漾着细碎的光，多了几分平日里少见的柔软，少了那份拒人千里的清冷，连带着眼神都变得温顺起来。
“醒了？”叶天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被砂纸轻轻磨过，格外低沉，却又透着说不出的温柔。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将那几缕沾在脸颊的发丝小心翼翼地拨到耳后，指尖触到的肌肤温凉细腻，再没有昨夜那灼人的热度，连之前因毒素泛起的潮红都已褪去，只剩下肌肤本身的光滑。“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比如头胀，或者身子发沉，又或者胸口发闷？”他细细地问，语气里满是关切，连眉头都微微蹙着，生怕她还有没缓过来的不适，毕竟昨夜的毒素那般邪性，他始终放心不下。
冰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往他怀里又缩了缩，像只在寒夜里寻求温暖的小猫，动作带着本能的依赖。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腰，手指无意识地蹭过他腰侧的肌肤，带着轻微的痒意，将脸埋得更深了些，鼻尖抵着他的胸口，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气息——那是混合着草原草木香与他自身温度的味道，让人安心。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软糯：“好多了……体内的燥热都退了，头也不晕了，连力气都回来了些，抬手都不觉得沉了。”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昨夜自己不受控制扑进他怀里、主动亲吻他的模样，耳尖的粉色又深了几分，连声音都轻了些，带着几分羞赧：“昨天……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陪着我，安抚我，我可能还在受毒素的折磨，说不定早就撑不住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都成了我的女人，我自然要一直保护你、爱护你，怎么能让你受半分委屈，怎么能看着你独自承受痛苦？”叶天的声音温柔却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每一个字都像是刻在心上，再缓缓说出口。他听着她难得软下来的语调，心里像被温水浸过，泛起一阵暖意，连带着四肢百骸都变得温热。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让她完全贴在自己怀里，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交融，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冷香——那是她身上独有的气息，像雪山融水般清冽，此刻混着草原晨露的清新，格外好闻，让他的心都变得平静下来。“跟我还说什么谢？你没事就好，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他想起昨夜她因毒素折磨而脆弱颤抖的模样，想起她攥着自己手腕时的急切，想起她吻自己时的生涩与执着，又想起两人在篝火光影里的纠缠与交融，那些画面清晰地在脑海里闪过，指尖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动作轻柔得像在安抚一件易碎的珍宝，生怕力气大了会弄疼她，“等会儿我去叫少絮来给你再看看，让她用治愈魔法再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毒素彻底清干净了，没有留下什么隐患，我才能完全放心。”
冰瑶点点头，指尖轻轻划过他胸口的肌肤，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人、此刻的温暖都不是梦。昨夜的记忆还清晰地留在脑海里——她记得自己如何不受控制地攥住他的手腕，如何在毒素的折磨下扑进他怀里寻求温暖，记得他温柔的吻如何一点点抚平自己的躁动，记得他用体温包裹自己时的安心与踏实。那些平日里被她刻意压制的情愫，那些不敢说出口的依赖与喜欢，在昨夜毒素的催化下彻底爆发，此刻想来，竟没有丝毫后悔，只有满心的安稳与庆幸——庆幸身边的人是他，庆幸他没有推开自己。她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他掌心的温度，记得他吻落在眉梢时的轻柔，还有他在耳边说的那句“别怕，我在”，那句话像一道光，照亮了她被毒素搅乱的心神，成了她昨夜唯一的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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