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间的风裹挟着草木的清润,拂过满地苍绿苔藓,将远处林间隐约的鸟鸣吹得愈发清晰,也吹散了空气中残留的硝烟与魔气。叶天刚盘膝调息完毕,体内紊乱的恶魔之力在周天运转中渐渐平复,胸口与四肢的伤口处,那灼烧般的刺痛也减轻了几分,周身萦绕的黑色气流收敛了大半。就在这时,一道踉跄的身影从密林深处缓缓走出,破碎的铠甲反射着斑驳的天光,暗金色的血迹在衣袍上凝结成硬痂,每一步落下都牵扯着体内的伤势,身形微微摇晃,正是斩空。
他的状态比叶天想象中还要狼狈——左肩的铠甲几乎完全脱落,露出的皮肉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暗金色的血液还在缓缓渗出;后背的披风撕裂成数片,被风一吹便猎猎作响;往日里萦绕周身、磅礴如渊的暗金能量,此刻只剩下微弱的波动,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秦雨儿见状,心中一紧,连忙起身快步迎上去,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担忧:“斩空,你怎么来了?你的伤这么重,不在原地好好休养,怎么还特意赶过来?”
“不妨事。”斩空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却依旧带着几分沉稳,他在秦雨儿的搀扶下,走到一块平整的青石旁缓缓坐下,深深吸了口气,胸口的起伏牵动着伤势,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随后,他的目光落在叶天身上,那双因伤势而略显黯淡的眼眸中,渐渐闪过一丝赞许与感激,“叶天,这次多谢你了。若不是你当机立断化身恶魔,牵制住米迦勒的主力,又奋力打破结界,我恐怕不仅救不出雨儿,今日还要真的葬身圣城之中。”
叶天连忙起身拱手,姿态诚恳,语气中满是敬重:“斩空老大说笑了,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您为了掩护我和雨儿姐撤离,独自留在圣城面对米迦勒的疯狂反扑,以燃烧本源的代价拖住他,这才是真正的英勇无畏。要谢,也该是我和雨儿姐谢您才对。”
听到“斩空老大”这声称呼,斩空疲惫的脸上勾起一抹虚弱却欣慰的笑容,他缓缓摇了摇头:“你不必过谦。我活了数百年,见过无数趋炎附势、见利忘义之辈,像你这般年纪,便能有如此胆识、义气,还能在绝境中保持清醒,实属难得。尤其是你能掌控体内的恶魔之力,而非被这股狂暴的力量吞噬心智,这份心性,更是可贵。”他顿了顿,抬手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一丝暗金色的血迹从嘴角溢出,顺着下颌滴落,砸在青石上晕开一小片暗色,“与米迦勒那场死战,我燃烧了大半本源,又被他的‘神圣湮灭’正面击中,体内的能量消耗了九成以上,短时间内再也无法动用帝王级的力量,甚至连寻常的超阶招式都难以维系。圣城经此一役,根基受损,米迦勒必然会疯狂搜捕我们,我和雨儿不能再留在明面上了,必须找个地方潜心疗伤,恢复实力。”
秦雨儿坐在斩空身旁,从怀中取出一方干净的绢帕,轻轻为他擦拭嘴角的血迹,动作轻柔,声音也带着几分轻柔:“我们打算去一处圣城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那是斩空早年游历之时偶然发现的一处秘境,里面灵气充沛,还有天然的结界庇护,足以让我们安心疗伤,也能避开米迦勒的追杀。”
斩空点了点头,目光渐渐变得愈发郑重,他定定地看向叶天,缓缓开口:“叶天,我知道你体内藏着巨大的潜力,恶魔之力只是你力量的一部分,你的未来绝不止于此。我和雨儿这一去,不知要闭关多久,或许几年,或许十几年,在此期间,有两件东西,我想要托付给你。”
话音未落,斩空不顾体内伤势的反噬,抬手结了一个复杂无比的亡灵印诀,指尖萦绕着微弱却精纯的暗金能量,口中默念起古老晦涩的咒语。随着他的动作,山谷周围的地面开始微微震颤,一股浓郁却并不邪恶暴戾的亡灵气息从地底深处涌动而出,反而带着一丝久经沙场的沉稳与秩序感。片刻后,地面裂开一道道细密的缝隙,无数道暗黑色的光影从缝隙中缓缓升起,在空中汇聚成一支庞大到令人震撼的军队——前排是手持骨盾与骨刃、身形魁梧的亡灵战士,他们的骨骼泛着金属般的光泽,眼神中闪烁着幽蓝的魂火;中间是骑着骨马、手持长戈的亡灵骑士,骨马的四蹄燃烧着幽绿的火焰,气势凛然;后排是身着破烂法袍、手持骨杖的亡灵法师,周身萦绕着浓郁的死气,手中凝聚着幽黑的能量球;更有数十头背生骨翼、獠牙外露的骨龙盘旋在军阵上空,龙瞳中跳动着狂暴的魂火,每一次扇动翅膀都带起强劲的气流,让整个山谷的空气都为之凝滞。这支军队,正是斩空耗费数百年心血,走遍无数险地、收集万千亡灵精华培养而成的亡灵大军“煞渊”。
亡灵大军悬浮在半空中,整齐划一,没有发出丝毫喧嚣,所有亡灵的目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在叶天身上,带着绝对的臣服与敬畏,仿佛在注视着他们注定的新主人。斩空看着这支陪伴自己数百年、历经无数战役的军队,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不舍,随即深吸一口气,转向叶天,语气郑重无比:“这支煞渊大军,是我毕生心血所聚,每一位战士都经过无数次战火淬炼与亡灵秘法强化,忠诚不二,悍不畏死。如今我要隐居疗伤,无法再继续统领他们,便将他们托付给你。往后,你便是他们新的主人,只要你催动我传授给你的亡灵印诀,他们便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哪怕是与圣城的圣光大军正面抗衡,也绝不会有丝毫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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