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的清晨,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黏腻湿热,但这一天,“清璞阁”门前的宝华路却早早地涌动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热闹气息。
枣红色的崭新门楣上,“清璞阁”三个鎏金大字被晨曦勾勒得熠熠生辉,两侧层层叠叠的花篮几乎占去了半条人行道,馥郁的花香与淡淡的火药味奇异地混合在一起——那是为吉时准备的超长鞭炮正蓄势待发。
石叔穿了一身压箱底的深蓝色哔叽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连胡须都精心修剪过,他站在店门口,搓着手,既是迎客,也是在看守他那几件即将亮相的“孩子”,脸上交织着紧张与难以抑制的激动。
秦婉宜一袭藕荷色净面旗袍,勾勒出窈窕身段,发髻挽得一丝不乱,正用愈发流利的粤语最后叮嘱着两位略显紧张的新店员阿珍和阿萍。
周伟穿着便装,看似随意地靠在门廊柱子旁,目光却如雷达般扫视着越聚越多的人群,警惕任何可疑的迹象。
姜国栋和钟清清则并肩而立,看着眼前为他们一手打造起来的事业,心潮澎湃。
最引人注目的,是店门右侧特意设置的一张红木桌案和一把太师椅。
桌案上摆放着强光手电、放大镜、滤色镜、软布等一应专业工具。
旁边立着一块醒目的水牌,上书:“特邀原羊城玉器厂首席质检师傅‘龙伯’,开业首日,免费鉴宝,仅限今日!”
吉时已到,姜国栋接过周伟递来的香,点燃了鞭炮引信。
“噼里啪啦——砰!啪!”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瞬间炸响,红色的纸屑如同雪花般纷飞,硝烟弥漫,气氛瞬间被推向高潮。
在街坊邻居和闻讯而来的看客们的欢呼声中,姜国栋和钟清清共同拉住匾额上的红绸,用力一拽——“清璞阁”正式亮相!
鞭炮声还未完全散去,人群正要涌入,就见一辆人力三轮车稳稳停在路边。
龙伯穿着一身熨帖的灰色薄料中山装,脚踏千层底布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缓缓下车。他神色平静,不怒自威,那双看透无数美玉与诡诈的眼睛微微一扫,原本有些喧闹的人群竟不自觉安静了几分。
“龙伯?”
“真系龙伯!佢竟然出山了!”
“呢间新铺乜来头啊?连呢尊大佛都请得动?”
“有龙伯坐镇睇住,呢间铺嘅货肯定冇得弹!”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着兴奋的议论声,许多西关老街坊、甚至一些闻讯赶来的玉器行同行,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和敬畏的神色。
龙伯的出现,其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新闻和品质保证。他微微向几个相熟的老街坊点头示意,便径直走到那红木桌案后,沉稳落座。
无需多言,那股沉淀了几十年的行业权威气场已然弥漫开来。
免费鉴定台前,瞬间排起了长龙。而店内,钟清清则悄然进行着另一项准备。
她一早便用一个大号的紫砂壶泡了茶,看似普通的乌龙茶,实则暗中掺入了几滴珍贵的灵泉水。
此刻,茶香四溢,却并非寻常茶香,那香气格外清冽醇厚,闻之令人心神一振。
“婉宜姐,让阿珍阿萍给排队等候的街坊和进店的客人斟杯茶吧,天气热,解解渴。”钟清清轻声吩咐。
秦婉宜立刻会意,让两个小姑娘用托盘端着一杯杯澄澈清亮的茶水,穿梭在人群之中。
“阿伯,饮杯茶先啦。”
“阿姨,唔使急,慢慢睇,饮杯茶解下暑。”
“先生,请用茶。”
起初,人们只是出于客气或口渴接过茶杯。
但当那温热的茶汤入口,许多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那茶汤口感顺滑异常,回甘迅猛而持久,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舒适感仿佛顺着喉咙直透四肢百骸,竟将夏日的燥热和排队等待的焦躁一扫而空!
“咦?呢个茶…好唔同哦!好润啊!”(咦?这个茶…很不同哦!好润啊!)
“系啊系啊,饮完成个人都精神晒,把口仲好甜。”(是啊是啊,喝完整个人都精神了,嘴里还很甜。)
“清璞阁连茶都咁好饮,真系有心!”(清璞阁连茶都这么好喝,真是有心!)
这意外的“好茶”体验,瞬间拉近了店铺与顾客的距离,排队等待的不耐烦变成了享受,人们交谈的语气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无形之中,这灵泉茶为“清璞阁”赢得了一波极高的好感度,甚至有人开玩笑问这茶叶卖不卖。
钟清清只是微笑回应是家乡带来的普通茶叶,心中却暗喜灵泉水效果非凡。
店外,龙伯的鉴定工作如火如荼。
他拿起一件,或打光,或掂量,或轻叩,有时甚至只需瞥上一眼,便能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呢件,豆种,水头短,色偏灰,普通货色,但系A货,自己戴戴无妨。”
“阿婆,你呢只镯,玻璃光泽太贼,颜色浮于表面,系B+C货,酸洗过嘅,长期戴对身体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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