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河的夜,是吞噬一切的黑。风雪虽暂歇,但酷寒如同无形的巨兽,统治着这片冰封的荒原。老敖的身影在前方如同鬼魅,他对这片土地的熟悉程度令人咋舌,总能找到最隐蔽的路径,避开可能存在的视线和巡逻。
王建国紧紧拉着儿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每一步都踩在没膝的深雪中,发出令人心悸的咯吱声。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如同刀割,但他却觉得浑身燥热,心脏因为紧张和未知的恐惧而狂跳不止。怀里的砍柴刀和舌下的冰机关,是仅有的慰藉,却丝毫无法带来安全感。
王清阳的小脸被冻得通红,呼吸急促,但那双眼睛却在黑暗中异常专注,不断扫视着周围。老敖的残酷训练似乎真的起了作用,他对环境中那些细微的、异常的能量波动变得更加敏感。他能“听”到脚下冻土深处冰层细微的断裂声,能“感觉”到风中夹杂的、来自远方的微弱邪气。
越靠近江边,那种不安的预感就越发强烈。
终于,他们抵达了黑龙江主航道。江面早已封冻,形成一片广阔无垠、死寂白色的冰原,对岸俄罗斯的山峦在夜色中只是一片更加深邃的黑影。
老敖没有丝毫犹豫,率先踏上了冰面。他走得很小心,时而蹲下身,用手触摸冰面,侧耳倾听,仿佛在读取冰层传递的信息。
“跟紧我的脚印。”他头也不回地低声命令,“江心有些地方冰薄,下面是暗流,掉下去神仙难救。”
王建国心中一凛,拉着儿子,更加小心翼翼地踩着老敖的脚印前进。行走在广阔的冰面上,一种渺小和被暴露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大约在江心位置,老敖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眉头紧锁。
“怎么了?”王建国紧张地问。
老敖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敲了敲脚下的冰面。声音似乎有些空洞?他示意王建国父子后退,然后从怀里掏出那柄黑色兽骨短刃,小心翼翼地刮开冰面上层的积雪。
积雪之下,冰层的颜色…竟然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淡淡的墨绿色!而且冰面之下,似乎还凝结着一些难以分辨的、扭曲的…黑色丝状物?像是某种植物的根系,又像是…凝固的血管?
王清阳的小脸瞬间白了,他捂住嘴巴,强忍着不适,低声道:“…就是这种…‘虫子’的味道…很淡…但就在…下面…”
老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果然…已经开始渗透过来了…这帮杂碎!”
他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向对岸那片被称为“鬼哭岭”的、更加黑暗阴森的山峦轮廓。
“…加快速度…必须尽快赶到节点!”
三人再次沉默前行,气氛更加凝重。
踏上俄罗斯的江岸,进入鬼哭岭的地界,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变得更加粘稠和阴冷。这里的树木更加扭曲怪诞,山石嶙峋,如同魔鬼的獠牙。风声穿过山坳,发出阵阵如同呜咽哭泣般的怪响,“鬼哭岭”名副其实。
老敖的行动更加谨慎,他不再直线前进,而是利用地形不断隐藏身形。王建国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感觉仿佛每一块岩石后面,每一棵枯树后面,都可能藏着敌人。
又深入了约莫半个多小时,来到一处背风的、布满巨大乱石的山坳。老敖示意停下,他趴在一块巨石后面,小心翼翼地向前窥视。
王建国也学着他的样子,透过石缝向前望去——
只见山坳深处,地势相对平坦,地面上的积雪似乎被人为清理过,露出黑色的冻土。而就在那片空地的中央,赫然矗立着三根歪歪扭扭的、仿佛用某种黑色金属打造而成的、约一人高的诡异图腾柱!
图腾柱上雕刻着难以理解的、亵渎神圣的扭曲符号和图案,顶端还镶嵌着某种散发着幽绿光芒的晶体。三根图腾柱呈三角形排列,彼此之间由刻画在地面上的、深深的、同样散发着不祥绿光的沟槽连接,构成一个邪恶的法阵。
法阵中央,堆积着一些动物的骸骨,甚至还有一些…难以分辨的、疑似人类的残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金属烧灼般的恶臭!
几个穿着同样黑色雪地服、戴着兜帽的身影,正围绕在法阵周围,低声吟诵着某种拗口邪恶的咒语。他们的脚下,绿色的光晕沿着沟槽流动,不断注入中央的图腾柱,柱顶的绿色晶体随之明灭不定。
而最让人心惊的是,随着他们的吟诵和法阵的运转,一股股肉眼可见的、墨绿色的、充满腐蚀性的能量,正如同触须般,从法阵中央缓缓渗入地下!显然,他们正在进行的,正是老敖所说的腐蚀地脉的邪恶仪式!
“就是他们!”王建国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老敖冰蓝色的眼中寒光四射,他仔细观察着对方的人数、位置和法阵的强度。
“…四个…”他低声判断,“…一个在阵眼主导…三个辅助…” “…法阵已经运转了一段时间…地脉节点已经被污染了一部分…” “…必须尽快打断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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