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为何。
他明明不喜沈令仪。
可一想到她如此决绝,把所有东西都搬离了傅家,他心里就抽痛不止。
怪不得金吾卫指挥使突然找他,原来是沈令仪故意支开他,威胁母亲签下这和离书。
她为了和离,为了离开傅家,真的什么脏办法都用上了。
他只是想振兴伯府,想青云直上,为自己和伯府谋个好前途,这有错吗?
她为何就不能支持他呢?
“京兆府不会同意你和离的。”
沈令仪一愣。
果然,这门婚事,是皇上授意傅临舟去定北侯府求娶。
她怕的也正是这一点。
她怕皇帝阻拦。
所以,才打发了拂冬亲自去办。
拂冬是珩王的人。
正在她担心之际,门外传来拂冬的声音。
“姑娘,成了!京兆府已经备案。”
沈令仪看着她手里盖了京兆府红章的和离书,心中紧绷的弦松了下来。
而沈今朝头也不回,冷声道:“傅临舟,和离书老夫人已签,京兆府也已备案。此事已无可更改。你若再敢纠缠我姐姐,或对外败坏她的名声,就休怪我定北侯府不讲情面!我沈家儿郎的枪,从不怕见血!”
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维护与力量。
傅临舟被他的气势所慑,但又不甘心沈令仪就这么逃脱了他的掌控。
挣扎着上前阻拦。
沈今朝冷眼逼视。
“姓傅的!郴州的账我还没和你算!你欠我们沈家,我沈今朝都一笔笔记着!”
傅临舟神色大变,身体僵住。
他已失去官身,郴州的事爆发出来,他也不知道他将会面临什么。
内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寒意。
只能眼睁睁看着沈令仪在弟弟的护卫下,一步步走出伯府大门。
门外天光正好,映照着沈令仪略显苍白的脸,她却觉得浑身一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沈今朝扶着她登上候在门外的,挂着定北侯府徽记的宽敞马车,自己也利落地翻身而上。
他吩咐车夫:“定北侯府大姑娘回府,稳着点。”
马车缓缓启动,将永安伯府的混乱与不堪彻底抛在身后。
车厢内,沈今朝掏出随身带的伤药,递给车内的青鸢,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给沈令仪涂抹脖颈上的淤青,一边涂一边气呼呼地数落:
“大姐姐你受苦了,如今我回来了,绝不会再让这等杂碎欺负你!”
沈令仪看着弟弟专注又心疼的样子,心中暖流涌动,那份在傅家被消磨殆尽的温情,正一点点被重新填补。
她轻轻靠在车壁上,眼内有泪光闪动,看着还未卸下铠甲的弟弟,有些狐疑:
“朝朝,你不是明日才能归京,你如何知晓?”
她指的是,如何知晓自己要与傅临舟和离,被他强势阻拦的事。
沈聿川抬头,眼神亮晶晶的:“大姐姐,是珩王派人给我送信。我才能快马加鞭先赶回来。”
沈令仪愣住,看向在一旁收拾药膏的青鸢。
青鸢忙摆手,“不,姑娘,不是奴婢说的。”
她一股脑说了此事的经过。
她到了琅琊街王府,找到杨管事之后,说叫他想办法拖住傅临舟。
杨管事安排妥了此事。
没有让她离开。
马上,带她去了珩王府。
珩王虽在休养,但耳目通天。
当即,就知道姑娘要和离。
他担心傅家有人为难姑娘,做了两手准备。
一边叫宋怀去了京兆府,亲自盯着京兆府的人办妥此事。
京兆府此时没有府尹,加上傅临舟已不是官身,又有珩王施压,此事才能办得很快。
一边,叫影卫快马加鞭,去了京畿,给小侯爷送信。
叫他速去接应。
这才成就了此事。
沈令仪知道,大乾朝和离有多难。
若不是她出身定北侯府,又有珩王相帮,扒了傅临舟的官服,弟弟又恰好赶回来为她撑腰。
此事,可能会拖很久。
到时,皇帝阻拦,她想和离,基本无望。
能和离成功,她真的用尽了手段,才终于摆脱了这个狼窝。
沈今朝看着姐姐脖子上的掐痕,心中刺痛,他不敢想,他再晚回来一会,姐姐将会遭遇什么。
他朝沈令仪的位置挪了挪屁股,右手揽过姐姐的肩膀,“大姐姐,我在郴州时,遇到大量山匪,幸亏你写信提醒我,后来查出,他们根本不是山匪,而是私兵。我带的兵数量太少,差点覆没,多亏珩王援助。”
沈令仪听听都觉得心惊胆战。
前世,今朝就是栽在此事上,被扣上多重罪名,再也翻不了身。
“朝朝...”
沈令仪先是笑,笑着笑着,她就流下了泪水。
沈今朝正要问,母亲留下的古琴,是否送给珩王了。
一见大姐姐哭,突然慌了。
吓坏他了。
大姐姐只比他大一岁。
在他的记忆中,大姐姐只哭过两三回,他再没见大姐姐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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