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聂府的窗棂,将青石板上的水洼映得发亮。经过一夜折腾,众人脸上都带着倦意,却难掩眉宇间的轻松——阴虎符碎片已被妥善封存,温厉余党也已认罪伏法,压在心头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膳厅里,蓝景仪正缠着聂沛然,要他讲讲当年江念卿追着要海棠花的糗事。“真的假的?念卿姑娘看着这么文静,小时候会哭得惊天动地?”金凌在一旁嗤笑:“蓝景仪,你自己小时候被兔子吓哭的事,要不要我再跟大家说说?”
“你!”蓝景仪气鼓鼓地瞪他,却被江念卿笑着打断:“是真的,”她眼里带着笑意,“聂公子没骗你,我小时候确实很爱哭。”
蓝思追看着她柔和的侧脸,昨夜手臂上的灼痛感仿佛都淡了许多。江念卿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朝他笑了笑,眼底的暖意像晨光般漫散开。
魏无羡喝着粥,忽然撞了撞身边的蓝忘机:“蓝湛,你说这碎片该怎么处理?总不能一直放在江澄那儿,他脾气暴,万一被戾气影响了怎么办?”
江澄闻言,隔着桌子瞪他:“魏无羡,你说谁脾气暴?”
蓝忘机放下粥碗,温声道:“可交由云深不知处封印,那里的结界能压制怨气。”蓝曦臣点头附和:“忘机说得是,云深不知处的寒潭底有块千年玄冰,最适合封存邪物。”
聂怀桑摇着扇子,笑道:“如此甚好。只是这碎片牵扯甚广,需得仙门百家一同见证封印过程,免得日后再生事端。”众人皆觉有理,此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饭后,江念卿独自来到那棵海棠树下。经过夜雨冲刷,树叶愈发青翠,偶尔有露珠滴落,砸在掌心冰凉。聂沛然走过来,递给她一个小小的木盒:“这是从库房找到的,应该是你家的东西。”
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支褪色的纸鸢,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莲花,还有个模糊的“念”字。“是我爹画的,”江念卿的声音有些发颤,“他说等我学会放风筝,就带我回莲花坞看真正的莲花。”
聂沛然叹了口气:“江叔当年总说,等风波平息了,就带着你和婶婶回莲花坞,再也不离开。”
江念卿将纸鸢小心翼翼地收好,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忽然笑了:“现在去,也不晚。”
启程回云深不知处的那日,清河的百姓自发来到城门口送行。江念卿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望去,见聂怀桑站在最前面,扇子轻轻摇着,脸上是难得的真切笑意。聂沛然则捧着那棵海棠树的幼苗,朝她挥手:“等你下次来,它就开花了!”
江念卿笑着点头,眼眶却有些发热。
马车驶离清河地界时,魏无羡忽然提议:“不如先去莲花坞绕一趟?”他看向江念卿,“让念卿认认家门。”
江澄挑眉:“你又想偷懒不去云深不知处抄家规?”嘴上虽这么说,马车却已悄然转向。
莲花坞的荷塘正值花期,碧绿的荷叶间点缀着粉白的莲花,风一吹便摇曳生姿。江念卿站在码头,望着熟悉又陌生的亭台楼阁,忽然明白为何自己总对莲花有种莫名的亲近——这是刻在血脉里的牵绊。
江澄走上前,递给她一把油纸伞:“这是你娘当年常用的,一直收在库房里。”伞面上绣着并蒂莲,针脚细密,可见绣者的用心。
“谢谢堂兄。”江念卿接过伞,指尖拂过冰凉的伞骨,仿佛触到了母亲的温度。
蓝思追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与江澄相谈甚欢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魏无羡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傻站着做什么?过去啊。”蓝思追脸一红,却还是一步步走了过去。
夕阳西下时,众人终于踏上前往云深不知处的路。马车里,蓝景仪正整理着一路拍的照片,忽然欢呼道:“你们看这张!”照片里,江念卿站在莲花坞的荷塘边,蓝思追站在她身后半步,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像极了一幅未完的画。
金凌瞥了一眼,哼道:“拍得一般。”却悄悄把照片塞进了自己的袖中。
魏无羡靠在蓝忘机肩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忽然笑道:“蓝湛,你说咱们是不是该给景仪他们办个学堂?就教他们怎么拍好照片。”蓝忘机无奈地摇摇头,眼底却满是纵容。
江澄坐在对面,闭目养神,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温宁坐在他身边,看着这一幕,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位看似冷硬的江宗主,早已被身边的温暖悄悄融化。
夜色渐浓,马车驶入云深不知处的地界。远远望见山门处的灯火,像夜空中最亮的星。蓝曦臣轻声道:“到家了。”
是啊,到家了。
无论是生于斯长于斯的蓝氏子弟,还是历经波折终于找到归宿的江念卿,亦或是兜兜转转回到爱人身边的魏无羡,此刻都在这片宁静的土地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安稳。
阴虎符的碎片虽未彻底销毁,过往的伤痕也未必能完全抹平,但只要身边有并肩同行的人,掌心有相握的温度,前路便总有温暖可寻。
云深不知处的夜,竹风依旧,月光依旧。而那些未完的故事,正随着新的晨光,缓缓铺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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