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十个月的孕期在祁月白无微不至、近乎神经质的呵护和季云瑶日渐沉重的甜蜜负担中,终于走到了尾声。
预产期临近,祁月白提前半个月就把待产包检查了无数遍,连婴儿房都布置得像是要迎接国家级贵宾,一尘不染,物品摆放精确到毫米。
他整个人像一根绷紧的弦,季云瑶打个喷嚏他都能从沙发上弹起来,夜里她翻个身,他立刻惊醒,紧张地问是不是要生了。
季云瑶倒是出乎意料地平静。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大风大浪,或许是祁月白的紧张过度反衬出了她的镇定,她甚至还有心情调侃他:“祁先生,你再这么转下去,地板都要被你磨出坑了。”
终于,在一个凌晨,季云瑶感觉到了规律的宫缩。
祁月白当时正在梦里练习如何用最快速度冲好五瓶不同温度(他假想的)的奶粉。
被季云瑶推醒时,他懵了两秒,然后像被点了引信的炮仗,瞬间炸醒,手忙脚乱到差点穿着拖鞋就把季云瑶往车上抱。
去医院的路上,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抖得厉害,嘴里不停念叨着“别怕别怕”,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季云瑶还是在给自己壮胆。
季云瑶忍着阵痛,看着他煞白的侧脸,竟有些想笑,心中充满了奇异的安定感。
产房外,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祁月白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双手紧握,指节泛白。
他一会儿贴在产房门上试图听里面的动静(被护士礼貌请开),一会儿又蹲在墙角,把脸埋进膝盖,肩膀微微颤抖。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育儿书上提到的难产风险、并发症……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无能为力”四个字的沉重,那种将最重要的人交付给未知的恐惧,几乎要将他吞噬。
同手同脚?那都是轻的,他感觉自己快要灵魂出窍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产房的门终于被推开。
一位年长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手套,脸上带着一种……极其复杂、混合着疲惫、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祁月白一个箭步冲上去,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医生!我太太怎么样?!”
医生看着眼前这个脸色比产妇还难看的年轻爸爸,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些。
但眼底的惊异还是藏不住:“恭喜你,先生。母子平安。”
祁月白悬到嗓子眼的心猛地落回一半,腿一软,差点跪下去,连忙扶住墙,声音带着哭腔:“谢谢!谢谢医生!是男孩还是女孩?”
医生推了推眼镜,表情更加古怪了,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才用一种宣布重大消息般的口吻说道:
“这个……恭喜你,是一次非常罕见的……五胞胎。
四个男孩,一个女孩,都非常健康!”
五……五胞胎?!
祁月白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度紧张出现了幻听。
一个?他做了十个月的心理建设。两个?双胞胎,虽然惊喜但也还能接受。
三个?三胞胎,已经是极限挑战了……五……五个?!他感觉自己需要立刻、马上吸氧!
医生似乎对家属的这种反应习以为常,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生?先生你还好吗?产妇状态很好,孩子们马上抱出来。”
祁月白这才猛地回过神,像个生锈的机器人一样,僵硬地转动脖子,看着医生,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完整的问话:“五……五个?都……都平安?”
“都平安!虽然早产了几周,但体重和体征都很好,真是奇迹!”
医生肯定地点点头,转身又进了产房。
祁月白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
不是哭,也不是笑,是一种被巨大、荒谬、难以置信的惊喜(或者说惊吓)冲击到极致的情绪失控。
他脑子里疯狂计算:五个!奶粉要买五份!尿布要买五倍!婴儿车得是加长版!房子!现在的房子不够住了!学区房得买五个名额?他感觉自己未来几十年的人生,已经被这五个小生命安排得明明白白,密不透风!
就在这时,产房门再次打开,护士们鱼贯而出,每人怀里都抱着一个襁褓。那阵仗,简直像一支小型仪仗队。
祁月白猛地从地上弹起来,眼睛死死盯住那几个小小的包裹。
第一个被抱出来的,是老大。小家伙虽然皱巴巴红通通,但出乎意料地没有大哭大闹,反而睁着一双
……怎么说呢,异常清亮甚至带着点锐利的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他的目光扫过激动得手足无措的祁月白,最后精准地落在了刚刚被推出来、脸色苍白却带着温柔笑意的季云瑶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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