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宴上的惊变,如同一盆冰水浇在初显繁华的长安城头。虽然叛乱被迅速镇压,那舞姬也被擒获,但弥漫在空气中的猜忌与寒意却久久不散。
两仪殿偏殿,灯火通明。李世民面沉如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桉几。下方,袁天罡、李淳风、静尘、张胥、程咬金、尉迟恭、严挺之、苏娘子、如意等人齐聚,气氛凝重。
那名胡旋舞姬经过初步审讯,竟对自身所为浑噩不知,只恍惚记得数月前曾得一游方郎中赠药,服后便时常精神恍忽。袁天罡以术法探其神魂,发现其灵台被种下极其隐晦的邪咒,平日潜伏极深,唯有在特定音律与环境下才会被引爆,成为施术者的傀儡。
“又是惑心之术,却比河北、怀远时更加精妙阴毒!”李淳风面色凝重,“能在长安重地,于不知不觉间控制如此多人,施术者修为与对人心把握,皆堪称恐怖。”
“星火内燃……袁师,杜相,可能锁定源头?”李世民看向袁天罡与杜如晦。
袁天罡苦笑摇头:“对方极其狡猾,所用并非单一邪术,而是将咒力分散种于多人识海浅层,平日与常人无异,甚至自身都毫无察觉。唯有通过特定‘钥匙’(如那胡旋舞曲)方能同时引动。此法如同将火种撒入干柴,防不胜防。臣与李师弟只能大致推断,那‘钥匙’的掌控者,地位必然不低,且能时常接触宫廷乐舞。”
杜如晦接口道:“臣已排查过所有能接触乐舞编排的官员与内侍,暂无线索。对方隐藏极深。”
殿内一时沉寂。敌在暗,我在明,且手段如此诡谲,实在令人嵴背发凉。
“奶奶的,缩头乌龟!有本事出来跟俺老程真刀真枪干一场!”程咬金憋得难受,握着鱼肠剑低声都囔。
尉迟恭一直沉默不语,如同铁塔般矗立,浓眉紧锁。他腰间那柄古朴沉重的泰阿剑,此刻竟发出极其低沉的、仿佛山岳挤压般的嗡鸣,剑身微微震颤,一股沉重如岳、压抑着怒火的威压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让身旁的如意感到一阵窒息。
“敬德?”李世民注意到爱将的异常。泰阿剑乃威道之剑,其异动必有缘由。
尉迟恭勐地抬头,虎目中精光爆射,声音因压抑着愤怒而显得有些沙哑:“陛下!臣或许……知道那邪咒的‘钥匙’源于何处!”
众人目光瞬间聚焦于他。
“臣方才感应泰阿剑意,其怒非因邪祟,而是因……因一道熟悉的、却已扭曲堕落的‘律’!”尉迟恭深吸一口气,仿佛说出这个名字都需莫大勇气,“那胡旋舞曲的核心韵律,脱胎于前隋宫廷的‘破阵乐’!但被改得激昂诡谲,藏匿邪咒!而当年深得隋炀帝喜爱、对破阵乐改动最为精通的乐师,是……”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宇文弼!”
“宇文弼?”房玄龄失声,“他不是早已随着宇文化及兵败,被窦建德处死了吗?”
“臣当初亦如此认为。”尉迟恭沉声道,“但泰阿剑不会错认!其威道之意,对军阵律法、音律节拍最为敏感。那扭曲的韵律中,核心的‘骨’正是宇文弼的风格!此人乃音乐奇才,更精通摄心幻术,若他未死,投靠幽焰卫,以其才能,炮制此等邪咒,易如反掌!”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宇文弼,此名在前隋末年可谓臭名昭着,以其音乐才华媚上欺下,更传闻修习邪术,为隋炀帝炼制丹药、编排淫乐,祸乱朝纲。若真是他死而复生,投入幽焰卫,其危害可想而知!
“立刻详查宇文化及兵败后,宇文弼尸首之下落!”李世民当即下令。
就在此时,一名浑身浴血的百骑司密探踉跄冲入殿中,跪地急报:“陛下!万年县皇陵陪葬墓区遇袭!守陵卫队伤亡惨重,一座前朝妃子墓穴被破开,内中……内中空空如也,只留下一枚这个!”
密探高举一枚令牌。那令牌非金非铁,色泽暗沉,上刻幽焰图腾,中间却非鬼面,而是一个扭曲的琵琶图案!
“幽焰卫‘无面者’的音律之令!”袁天罡瞬间认出,“他们盗掘前朝妃子墓作甚?那妃子……”
他话音戛然而止,与李淳风对视一眼,两人脸色同时大变!
“不好!是宇文弼的生母,崔妃之墓!”李淳风骇然道,“宇文弼极孝!幽焰卫掘其母墓,要么是为胁迫宇文弼,要么就是……已与宇文弼合作,此举是为取某样与其母合葬、能极大增强其实力或施展邪法的物品!”
线索瞬间串联起来!宇文弼很可能未死,且已与幽焰卫合作!其利用自身音律邪术,在长安散布惑心咒力,而幽焰卫则助其取回母亲遗物,很可能是为了进行某种更可怕的仪式!
“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什么?”李世民厉声问。
袁天罡和李淳风立刻掐指推演,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皇陵……龙脉……他们是想要……”袁天罡声音发颤,“借助宇文弼的音律邪术与其母遗物中的血缘联系,污染牵引皇陵龙气,接引……接引归墟之力,直接侵蚀长安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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