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警校的汗水与号声成为黑泽谷(降谷零)生活的主题,当长子阵的离去化作黑泽光心中一道无法愈合的隐痛,黑泽家最小的女儿,秋庭怜子(此时仍法律登记为黑泽怜),正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悄然绽放着她的光芒。
米花町那间略显陈旧却充满艺术气息的音乐教室里,时光仿佛被琴弦和声波拉长,赋予了不同的质感。十六岁的怜子,已然褪去了孩童的稚嫩,出落得亭亭玉立。常年与音乐为伴,赋予了她一种沉静而高雅的气质,眉眼间依稀可见未来那位冷艳歌唱家的轮廓,只是此刻还带着少女特有的柔软与敏感。
藤本大师的倾囊相授,加上她自身那被“绝对音感”和惊人乐感加持的、近乎为音乐而生的天赋,使得她的进步速度一日千里。她不再仅仅是“有天赋”,而是开始真正理解和驾驭音乐,将技巧与情感完美融合,赋予每一个音符以灵魂。她的琴声(或歌声,藤本大师根据她的音域特点,也开始系统训练她的声乐)能轻易地撩动听者的心弦,带来抚慰、激情或深沉的思考。
藤本健一大师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发掘并培养的弟子,眼中充满了近乎虔诚的欣慰与骄傲。他常常对黑泽光感慨:“怜子小姐是上天赐予音乐的礼物。她的未来,绝不仅仅局限于国内舞台,世界才是她的疆域。”
然而,随着怜子在音乐圈内逐渐崭露头角,开始参加一些更高级别的比赛和演出,一些现实的问题也随之浮现。
聚光灯下,关注的不仅是她的才华,还有她的一切。她的出身、她的家庭、她的名字——“黑泽怜”。
这个名字,开始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
这种不安并非空穴来风。她虽然年纪小,且大部分精力都沉浸在音乐世界里,但家庭的变故和氛围她并非毫无感知。大哥阵的突然离开,那种决绝和冰冷,以及离开后父亲身上那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忧虑;二哥谷身上日益增加的、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偶尔流露出的锐利;还有父亲经营的那家“黑泽安保”事务所,偶尔接待的客户和处理的委托,似乎也并非全都阳光明媚……
“黑泽”这个姓氏,在她纤细敏感的直觉中,仿佛渐渐与某种“麻烦”、某种隐藏在平静生活下的“阴影”联系在了一起。她说不清具体是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这个姓氏所承载的东西,似乎与她所追求的那种纯粹、崇高、不染尘埃的音乐艺术,存在着一种难以调和的矛盾。
她害怕。害怕有一天,那些可能与“黑泽”之名相关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或阴影,会玷污她视若生命的音乐。害怕当她站在更广阔的舞台上时,人们讨论的不是她的艺术,而是她背后那个可能充满争议和秘密的家族姓氏。
这种预感,在一次小型音乐沙龙后的晚宴上变得尤为清晰。一位颇具影响力的乐评人在称赞她之后,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黑泽小姐的才华真是惊人。不知您的家族是否也有艺术渊源?黑泽这个姓氏,似乎在某些领域也颇有些……‘名气’?”
那位乐评人或许只是随口一问,甚至可能指的是黑泽光成功经营安保公司的事(如果他知道的话)。但听在怜子耳中,却像是一根冰冷的针,刺中了她内心最深的隐忧。她当时脸色微微发白,勉强应付了过去,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却久久不散。
那天晚上回家后,她罕见地失眠了。她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静谧的月色,耳边回响着自己白天演奏的乐章,又想到晚宴上那句询问,以及大哥离开后家里始终挥之不去的低沉气压。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越来越清晰——她需要一种“纯粹”。为了音乐,也为了……某种自我保护。
几天后,她鼓足勇气,在练琴结束后的傍晚,找到了正在事务所整理文件的黑泽光。
“爸爸……”她轻声开口,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神有些游移,显然内心十分挣扎。
黑泽光抬起头,看到女儿这副模样,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温和地问道:“怎么了,怜子?是练琴太累了吗?还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对于这个小女儿,他总是倾注了最多的温柔和保护欲,仿佛要将对长子缺失的关爱和对次子的严格,都补偿到她身上。
怜子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清澈的眼眸直视着父亲,声音虽然轻,却带着一种罕见的坚定:“爸爸……我,我想改名字。”
黑泽光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改名字?为什么?黑泽怜这个名字不好听吗?”他心中下意识地一紧,难道是学校里有人因为她的姓氏说闲话了?还是……
“不是不好听……”怜子低下头,声音更低了,却清晰地说道,“我只是……只是想用‘秋庭怜子’这个名字,来从事音乐活动。”
她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努力想表达清楚自己那复杂而敏感的思绪:“‘黑泽’……这个名字,好像……好像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我希望大家听到我的音乐,看到的是‘秋庭怜子’,只是‘秋庭怜子’,一个纯粹的演奏者、歌者。我不想……不想因为别的任何事情,影响到音乐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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