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瓦胡岛,檀香山。
当黑泽光——不,当 Ken Shirakawa 的航班降落在丹尼尔·K·井上国际机场,踏出舱门的那一刻,一股与东京截然不同的、带着热带植物清香与海洋咸润气息的暖风,便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这里没有东京那无处不在的、钢铁森林般的压迫感与紧张节奏,目之所及,是澄澈如洗的蔚蓝天空,大朵大朵洁白慵懒的云团,以及远处摇曳的棕榈树和穿着色彩鲜艳“Aloha衫”的、面带轻松笑容的人们。一种近乎原始的、充满生命张力的悠闲与活力,弥漫在空气的每一个分子里。
他预先安排好的车辆将他从机场接走,没有驶向游客如织、霓虹闪烁的威基基海滩核心区,而是沿着海岸线公路,向着岛屿东部更为僻静、私密的高档住宅区驶去。最终,车辆穿过一道不起眼、却装有最先进识别系统的自动门,停在了一处位于僻静海湾尽头、被茂密热带植物环抱的现代风格别墅前。
这处产业,是他在数年前,通过一个注册于开曼群岛、股权结构复杂到令人头晕的离岸公司,以“海外度假与潜在投资”名义秘密购置的。从法律文件到资金流水,再到日常维护管理,都与“黑泽光”这个名字及其名下任何已知关联账户彻底绝缘,其隐秘性与安全性,甚至超过了他那栋带有安全屋的东京别墅。这里是他在风暴眼中为自己预留的、最后的避风港,也是通往新生的起点。
别墅的设计极富现代感,线条简洁利落,大量使用了本地产的木材、石材与玻璃。开阔的落地窗如同巨大的画框,将窗外那令人心旷神怡的无敌海景——宝石蓝的海水、白色的沙滩、以及远处海天相接处那一道模糊的弧线——毫无保留地纳入室内。内部的装修同样秉承了简约舒适的原则,色调以米白、浅灰和原木色为主,与他之前在东京那栋既要维持家庭温馨、又暗藏冰冷堡垒的宅邸风格迥然不同。这里没有需要隐藏的地下室,没有复杂的安保控制台,只有纯粹的、面向大海的宁静与开阔。
他以 Ken Shirakawa 的身份,正式在这里“定居”下来。所有必要的法律文件、驾照、信用卡、社区登记都已准备就绪,完美无瑕。对外,他是一名低调的、主要从事太平洋地区国际贸易和小型地产投资的日裔富商,因为极度喜爱夏威夷宜人的气候、舒缓的生活节奏以及优美的自然环境,而选择在此长期居住,近乎半退休状态。他甚至注册了一家员工只有他一人(名义上)、业务范围涵盖“跨文化商务咨询与投资顾问”的小型公司,其主要作用,就是为他看似合理的收入、以及偶尔必要的资金流动提供一个符合逻辑的、不起眼的掩护。
他的日常生活,随之进入了一种与过去五十年截然不同的、近乎刻板的规律与平淡之中。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刚刚跃出海平面,将金色的光辉洒满私人沙滩时,他便已起身。换上舒适的运动装,沿着细软的白沙慢跑,感受着带着湿润咸味的海风拂过面颊,耳中只有海浪有节奏地拍打岸边的哗哗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海鸟鸣叫。这与东京街头那充斥着汽车尾气和喧嚣人潮的晨跑体验,恍如隔世。
上午,他会坐在面朝大海的书房里,打开那台经过多重加密的笔记本电脑。处理一些“公司”的邮件——大多是查看离岸账户的余额变动确认函,或者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来自“商业伙伴”的问候。真正重要的,是混杂在其中、需要通过特定算法才能解密的、来自日本的情报摘要。他需要了解黑泽安保的动向、组织的渗透程度、怜子的精神状态,以及……零和阵是否安好。这些信息如同细小的针,时时刺痛着他看似平静的心。
下午的时光则更为闲散。有时,他会驾驶那艘停泊在私人码头的中型游艇出海。并非为了去特定的渔场,只是任由船只漂浮在蔚蓝的大海上,他坐在甲板的阴影里,拿着一根钓竿,目光却常常越过波光粼粼的海面,投向西北方向——那是日本所在的方向。或者,他也会抱着冲浪板,混入当地一些不那么拥挤的海滩,像初学者一样“笨拙”地尝试冲浪(尽管以他SSS级的全能驾驶和运动神经,掌握这项技能只需片刻,但他刻意控制着进度,享受这个过程,也更符合他“普通富商”的身份)。
夜晚,是独处与沉思的时刻。他喜欢在面海的宽敞露台上,摆开一张小桌,品尝着当地新鲜捕捞的海产和热带水果,佐以一杯不算名贵但口感醇厚的红酒。头顶是南太平洋璀璨的、仿佛触手可及的星空,远处是深沉而神秘的大海。没有需要应对的各方势力,没有需要维持的伪装,只有他自己,和这份近乎奢侈的寂静。
他刻意保持着低调与距离感。对于邻居们偶尔热情的“Aloha”问候,他会以温和的微笑和简单的寒暄回应,但从不深入交谈,也婉拒了大多数社区派对和社交活动的邀请。在周围邻居的普遍印象中,这位新来的“Ken Shirakawa”先生是一位富有、有教养、举止得体、面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证件上显示四十八岁)要年轻些的东方绅士,只是性格有些内向,似乎更享受独处的宁静,带着一丝东方式的神秘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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