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会展中心穹顶的水晶吊灯将光芒折射成细碎的星子,三千个座位无一空缺,前排记者的相机镜头反射着寒光,像一群蓄势待发的野兽。白露站在后台的阴影里,手指死死攥着演讲稿,指节泛白到几乎透明。稿纸上“罗云熙”三个字被她无意识地反复摩挲,边缘已经起毛,可那个名字却像烙铁般烫进骨髓里。
“白小姐,该上场了。”工作人员轻声提醒,递来无线麦克风。
她深吸一口气,冰凉的金属贴在下巴上,激得皮肤泛起一层细小的疙瘩。透过幕布的缝隙,能看到会场中央的圆形发言台,台侧站着两名国际刑警,肩章上的银星在灯光下闪烁如刀。而发言台正前方,巨大的LED屏幕上循环播放着“罗云熙——克隆计划幕后黑手”的新闻标题,配图是他被捕时戴着手铐的照片:侧脸棱角分明,眼神却平静得近乎空洞,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记住,你只需要陈述事实。”局长在她耳边低语,“证据链完整,媒体已经收到通稿,全球直播,你将成为正义的化身。”
白露点点头,喉咙却像塞了一团浸水的棉花。她想起昨夜在拘留所的探视室,罗云熙隔着玻璃看她的眼神——没有质问,没有崩溃,只是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她的手腕。那串佛珠此刻正贴在她腕间,被衬衫袖口遮住大半,却依然散发着微弱的温热,像他残留的温度。
“三分钟后上台。”工作人员第三次提醒。
白露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最后一次见罗云熙的场景:顶级监狱的探视室,他穿着囚服坐在玻璃对面,脸色苍白如纸,却努力对她挤出一个笑容。“白露,”他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替我多吃一碗章鱼烧。”她记得自己拼命点头,泪水砸在话筒上发出闷响,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对不起”。
“白证人,请上台。”女主持人的声音通过耳麦刺入耳膜。
她迈开步子,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上。会场内的窃窃私语声逐渐放大,最终汇集成一片嘈杂的浪潮。当她走上发言台的台阶时,闪光灯突然疯狂闪烁,刺目的白光让她眼前一片空白。
“各位媒体朋友,女士们,先生们。”白露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冷静得可怕,“今天,我将以关键证人的身份,指控罗云熙——国际生物医药研究院前首席研究员,罗氏集团实际控股人,主导了震惊全球的‘克隆人计划’。”
LED屏幕应声切换,出现一组组触目惊心的照片:地下实验室里密密麻麻的克隆人培养舱,舱体中蜷缩着的未成形胚胎;暗网交易平台上血淋淋的器官买卖记录,每一笔交易都标注着“优质克隆器官,来源合法”;还有罗云熙站在学术论坛上的演讲画面,台下观众席里隐约可见林宇的身影。
“证据一。”白露举起一份文件,指尖稳得没有一丝颤抖,“这是罗云熙的私人实验日志,记录了他如何利用基因编辑技术,将人类胚胎的智力基因与体能基因强行融合,培育出所谓‘完美克隆体’。日志中明确提到,‘首批实验体将于三年内投放市场,用于替代低效劳动力’。”
台下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记者们疯狂敲击键盘的声音如同暴雨倾盆。白露瞥了一眼第一排,那里坐着各国媒体的王牌记者,他们的镜头死死对准她的脸,试图捕捉到一丝情绪波动。
“证据二。”她又举起一份加密硬盘的复刻件,“这是从罗云熙私人服务器中恢复的暗网交易数据,涉及全球十三个国家,超过两万名买家。交易内容不仅包括克隆人器官,还包括……活体克隆人。”
屏幕上弹出一组监控视频:昏暗的地下室里,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将一个昏迷的克隆人推进手术室,旁边站着西装革履的商人,正用手指戳着克隆人的脸颊说:“眼睛再大一点,客户要求像他女儿。”
会场瞬间沸腾,有人高声提问:“证人,这些罪行是否得到罗云熙本人的承认?”
白露的呼吸一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昨夜周明远给她的“剧本”:罗云熙在审讯中“亲口承认”主导计划,甚至“后悔没有早点清除碍事的知情者”。可她知道,那些供词是逼供出来的——周明远偷偷告诉她,罗云熙被关在特制囚室里,连续七十二小时没有合眼,面前循环播放着“白露被暗网杀手追杀”的伪造视频。
“是的。”她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罗云熙在审讯中承认,他自2019年起与林宇合作,利用我的学术声誉掩护实验,后期因基因锁失控……”她顿了顿,喉咙发紧,“后期因计划暴露,试图灭口所有知情者,包括我。”
台下传来更强烈的骚动。白露抬眼看向LED屏幕,此刻切换成了她“指认罗云熙”的合成画面——她站在警局审讯室里,指着照片上的罗云熙说:“就是他,他让我伪造数据,他说克隆人是未来。”可没人知道,那段视频是剪辑过的,原视频里她的眼神充满恐惧与犹豫,是周明远逼她“重新录制”了十几次,直到表情足够“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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