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泽苍心中沉重,看着那些差役耀武扬威的模样,真想亮明身份严惩这些欺压百姓的胥吏。但想到自已如今的处境,只能强忍怒气。
队伍继续北上,沿途遇到的流民越来越多。有的是整个村庄集体逃亡,有的是一家老小艰难前行,甚至还有独行的孤儿,瘦骨嶙峋,眼神麻木。
“殿下,看那边!”小福子突然指着远处一片田野。
武泽苍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片本该丰收的田地竟然荒芜着,杂草丛生,几个破旧的稻草人歪斜地立在田间,显得格外凄凉。
“奇怪,”林惊羽皱眉,“这一带土地肥沃,为何荒芜至此?”
武泽苍下令前去查看。走近才发现,田间散落着一些破败的农具,甚至还有几具早已风化的牲畜尸骨。
“像是突然弃耕的。”一个曾是农家出身的侍卫查看后说,“看这情形,不像是慢慢荒废的。”
在田野边缘,他们发现了一个几乎被杂草淹没的村庄。村庄里房屋破败,杳无人烟,只有野狗在废墟间穿梭。
“进去看看。”武泽苍下马,小心地走进村庄。
村中景象令人心惊。许多房屋都有被破坏的痕迹,有的门窗被砸烂,有的墙壁上有刀砍箭射的印记。在一处较大的宅院前,他们甚至发现了几具已经白骨化的尸体!
“殿下小心!”林惊羽立即护在武泽苍身前,令侍卫们四处警戒。
武泽苍强忍震惊,仔细查看现场。从残留的痕迹看,这个村庄似乎是遭遇了袭击,而且是不久前发生的。
“不是土匪。”那个农家出身的侍卫肯定地说,“土匪抢劫不会这么...彻底。看这情形,像是军队所为。”
武泽苍心中一凛。军队袭击本国村庄?这怎么可能!
在村庄中央的打谷场上,他们发现了一块被踩进泥土中的木牌,上面隐约可见“抗税者诛”四个字。
一切顿时明了。这是官府对抗税百姓的镇压!
武泽苍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他在朝堂上听到的永远是“四海升平,百姓安康”,何曾想过民间竟是如此惨状!
“殿下,这里不宜久留。”林惊羽低声道,“若是官府所为,恐怕还会有人来巡查。”
武泽苍沉重地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被毁灭的村庄,转身离去。
心情沉重地行进了一段路,前方出现一个小茶棚。茶棚简陋,只有个老人守着个冒着热气的大茶壶。
“老丈,来几碗茶。”武泽苍下马,想在茶棚稍作休息,也顺便打听消息。
老人见来了客人,忙起身招待。看到武泽苍等人的装扮,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老丈不必担心,我们只是过路的客商。”武泽苍温和地说,故意隐瞒身份。
老人稍稍放松,斟上几碗粗茶:“客官们用茶。这天气转凉了,喝碗热茶暖暖身子。”
武泽苍接过茶碗,状似随意地问:“老丈,方才我们路过前面那个村子,怎么荒芜成那样?是遭了什么灾吗?”
老人脸色顿变,四下张望后压低声音:“客官莫打听那些...晦气。喝了茶快走吧,这一带不太平。”
武泽苍使个眼色,小福子立即会意,掏出一小块碎银放在桌上:“老丈放心,我们就是好奇问问。这银两算是茶钱。”
老人看着银子,犹豫片刻,终于低声道:“客官既是过路的,老汉就多说两句。那村子是三个月前没的...官府说他们抗税,其实是村民们实在交不出那么多税赋...”
老人告诉武泽苍,本地原本税赋就重,今年又逢旱灾,收成大减。但州府不但不减税,反而加征多种杂税,说是为边防筹备粮饷。
“村民们求减免,官府不允,反而派衙役强征。后来冲突起来,打伤了几个衙役...结果三天后,就来了一队官兵,说是剿匪...”老人声音颤抖,“那之后,村子就没了...”
武泽苍握紧茶碗,指节发白:“州府如此作为,朝廷就不管吗?”
老人苦笑:“朝廷?天高皇帝远哟!听说京城里的大官们整天争权夺利,哪管我们百姓死活?再说,州府报上去的肯定是‘平定匪乱’,说不定还能领赏呢!”
武?泽苍心中怒火翻腾,却只能强压下去。他现在无力改变这些,甚至自身难保。
离开茶棚后,队伍气氛凝重。每个人都沉默着,被方才的见闻所震撼。
傍晚时分,他们抵达一个小县城。县城城墙破败,守门的兵丁无精打采,对进出行人爱理不理。
武泽苍决定在城中歇脚,也想多了解当地情况。
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后,武泽苍让林惊羽带人去采购补给,自已则带着小福子在城中走走。
县城街道狭窄肮脏,两旁店铺大多关门歇业,行人稀少且面带愁容。偶尔有开门的店铺,货品也寥寥无几。
在一个街角,武泽苍看到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正围着个垃圾堆翻找着什么。见他走近,孩子们一哄而散,只有一个瘦小的女孩因为动作慢被同伴落下,害怕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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