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初四年四月,中原大地的春天来得格外迟。本该是草木萌发、万物复苏的季节,却因连年战乱而显得萧条凄凉。和州城头的旌旗在料峭春风中猎猎作响,城墙上的守军目光警惕地巡视着四方,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不速之客。
安定王府内,武泽苍正与幕僚将领齐聚一堂,商讨应对蛮夷之策。烛火摇曳,映照着每个人凝重的面容。墙上的军事地图标注着各方势力的分布,红色的箭头指向燕云十六州方向,那里已经笼罩在蛮夷南侵的阴云之下。
“报——大皇子使者到!” “报——燕云十六州急使到!”
两声急报几乎同时传来,打破了议事厅内的肃静。武泽苍眉头紧锁,片刻沉吟后道:“先请燕云使者。”
厅门开处,一个满身风尘的将领踉跄而入。他铠甲破损,战袍染血,脸上尽是疲惫与悲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嘶哑得几乎难以辨认:“末将燕云守备副将周镇,求见安定王!蛮夷破关,宇文将军战死,燕云十六州危在旦夕!求王爷发兵救援!”
满座皆惊。武泽苍快步上前,亲手扶起周镇:“将军请起,慢慢说。”转头喝道:“看茶!”
周镇泪流满面,哽咽道:“自大皇子南下清君侧,边防空虚,蛮夷得知消息,大举来犯。宇文将军率我等死守居庸关月余,终因寡不敌众,壮烈殉国。如今燕云各州或破或围,百姓惨遭屠戮...”他从怀中取出一封血迹斑斑的遗书,双手颤抖地呈上,“宇文将军临终前说,朝廷已无力北顾,唯安定王仁德,或可相托...”
话音未落,外间忽然传来喧哗之声。但见大皇子使者不顾卫兵阻拦,径直闯入厅内,态度倨傲无比:“安定王好大的架子!竟让本使久候!”
那使者扫了一眼狼狈的周镇,嗤笑道:“原来是在接待丧家之犬。”
帐内众将勃然变色。赵铁鹰手按剑柄,怒目而视;林惊羽眼神冰冷,已锁定使者咽喉。武泽苍抬手制止众人,平静问道:“使者何出此言?”
使者昂首道:“本使奉大皇子之命前来。殿下有令:安定王速备粮草五万石,兵马三千,即刻送至军中。若敢延误,以叛国论处!”
周镇猛地站起,怒目圆睁:“蛮夷破关,百姓遭难,大皇子不思抗敌,反而同室操戈,岂不令人心寒!”
使者冷笑:“边关小事,何足挂齿?待殿下平定内乱,自会驱逐蛮夷。”
“小事?”周镇怒极反笑,“燕云十六州已沦陷其半,百姓死伤数以万计,宇文将军殉国,这竟是小事?”
武泽苍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怒火:“使者请回。粮草可以给,但须大皇子先北上抗蛮。否则,一粟一兵也不会出。”
使者大怒:“武泽苍!你敢抗命?” “送客!”武泽苍拂袖转身,不再多言。
使者被“请”出后,武泽苍立即召集紧急会议。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张张凝重面容。
李慕率先发言:“王爷,大皇子傲慢无礼,但其势大,不宜正面冲突。燕云求救,于情于理都应相助,但我军兵力有限,若北上抗蛮,恐后方空虚。”
赵铁鹰却道:“末将愿率军北上!蛮夷残暴,若任其南下,中原必将生灵涂炭!当年末将在边关与蛮夷交过手,知其习性。此战虽险,却不得不为!”
林惊羽沉吟道:“我军主力若北调,大皇子或二皇子趁机来攻,如之奈何?况且南部还有李自成虎视眈眈,不可不防。”
众人争论不休。武泽苍沉默良久,忽然问周镇:“燕云如今情况如何?还能支撑多久?”
周镇惨然道:“各州各自为战,最多...最多支撑半月。若无人救援,燕云必失,蛮夷铁骑将长驱直入,直扑中原。届时千里平原,无险可守,必将血流成河...”
武泽苍闭目沉思。帐内鸦雀无声,只闻灯花爆裂的细微声响,所有人都等待着他的决定。
终于,他睁开眼,目光坚定如铁:“唇亡齿寒。燕云若失,和州亦难保全。我们必须救!”
“可是王爷——”李慕还想劝阻。
武泽苍抬手制止:“我意已决。但不能全力北调,须留兵防守。”他迅速下达命令:“赵铁鹰率八千精兵,即日北上,救援燕云。林惊羽领五千兵马,加强东部防线,防备大皇子。李慕统筹后勤,确保粮草供应。”
众人领命。武泽苍又对周镇道:“周将军熟悉燕云情势,请为前锋向导。”
周镇热泪盈眶,单膝跪地:“末将代燕云百姓,谢王爷大恩!”
当日下午,校场点兵。八千精锐整装待发,刀枪如林,旌旗蔽日。武泽苍亲自为将士送行,将一面绣着“安”字的大旗交到赵铁鹰手中:“此行凶险,万事小心。能战则战,不能战则守,保全实力为上。”
赵铁鹰单膝跪地,双手接旗:“末将必不辱命!”起身喝道:“开拔!”
大军缓缓北行,百姓夹道相送,祈祷子弟兵平安归来。母亲嘱咐儿子,妻子告别丈夫,稚子追赶父亲,场面令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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