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幽深的山谷之中。
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淌,撞击在圆润的鹅卵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山林的寂静。两岸古木参天,藤萝垂挂,充满了原始而生机勃勃的气息。
黄裳与夭夭沿着溪边行走。连日来的赶路与听闻师门噩耗的悲恸,让夭夭清丽的脸庞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哀伤。黄裳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他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一个水囊,拔开塞子,递到夭夭面前,声音温和:“夭夭,喝点水,歇息片刻再走。”
夭夭接过水囊,小口抿着,目光有些游离。黄裳又拿出干净的帕子,替她轻轻擦拭去额角细微的汗珠,动作细致而体贴。他虽不善言辞,但所有的关怀都融在了这些无声的行动里。
黄裳环顾四周的青山绿水,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感叹道:“此地钟灵毓秀,却也偏远古朴。真不知当年师尊云游天下,是如何寻到这般所在。”
提及师尊,夭夭抱着怀中以布囊包裹的天魔琴,眼神黯淡下去,陷入了回忆:“那时……我母亲刚离世不久,我孤身一人,心神俱碎,不知该往何处去,只觉得天地之大,再无我容身之所……便浑浑噩噩,走到了那边山崖之下。”她伸手指向远处一座云雾缭绕、陡峭异常的孤峰。
“就在我万念俱灰之时,一道青影,如同仙人般从那悬崖之上飘然而下,落在了我的面前……正是师尊。”夭夭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的温暖,“他见我孤苦无依,眼中尽是悲悯,便收我为徒。他亲自在那山崖之下,寻了一处风景秀丽之地,替我安葬了母亲。之后……他便带着我和师兄金吒,游历名山大川,传授我们武功……”
说着说着,想起师尊乔天往日的音容笑貌,再想到如今武当山上的惨烈,夭夭鼻尖一酸,眼圈又红了起来,泫然欲泣。
黄裳见状,心中一痛,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抚着她的背,声音低沉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定:“夭夭,莫要再伤心了。师尊、师祖、师伯祖的仇,我们一定要报!我黄裳在此立誓,纵然穷尽毕生之力,踏遍天涯海角,也必手刃仇敌,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所有参与围攻武当之人,无论是江湖宵小,还是朝廷鹰犬,我必让他们……血债血偿!”他的声音不大,却蕴含着滔天的恨意与不容置疑的决心,在这幽静的山谷中回荡。
良久,两人收拾心情,在夭夭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处开满无名野花的山坡。一座简朴却整洁的坟茔静立于此,墓碑上刻着苗文,正是夭夭母亲的安息之地。
两人恭敬地摆上带来的简单祭品,点燃香烛。
夭夭跪在墓前,双手合十,泪水无声滑落:“阿娘……女儿回来看您了。女儿不孝,许久未来……阿娘,女儿现在过得很好,有师尊疼爱,有师兄照顾……只是……只是师尊他……”她哽咽着,无法继续说下去。
黄裳在她身旁跪下,对着墓碑郑重磕了三个头,沉声道:“伯母在上,晚辈黄裳,乃夭夭师兄,亦是她的夫君。晚辈在此立誓,此生定当竭尽全力,护夭夭周全,不让她受半分委屈。请伯母放心!”
祭拜完毕,天色尚早。黄裳站起身,仔细打量起四周的环境。这里地势奇特,背靠那座高耸入云的孤峰,前方是开阔的山谷,确实是一处风水极佳的安息之地。
他目光最终落回了那座孤峰,尤其是夭夭之前所指的那处悬崖,眉头微蹙,问道:“夭夭,你确定,当年师尊是从那处山腰的悬崖飘落而下?”
夭夭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肯定地点点头:“嗯,我绝不会记错。那时我虽心神恍惚,但那一幕印象太深刻了。”
黄裳眼神锐利,盯着那处悬崖,喃喃道:“此崖壁立千仞,光滑如镜,隐于山腹之间,四周并无路径可通。师尊当年……为何会去到那里?”
夭夭闻言,也露出思索之色:“师兄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此山乃是我族中禁地,据说藏着古老的秘密,寻常族人不得靠近。那时我还小,悲痛之下并未多想。后来虽觉疑惑,但师尊待我极好,视如己出,我便……便没有深究。”
黄裳眼中精光一闪,拉起夭夭的手,沉声道:“走,我们上去看看!”
那悬崖极为险峻,若无绝顶轻功,根本不可能攀爬。但对于身负绝学的二人来说,却并非难事。
只见夭夭身形一晃,脚步玄奥,如同凌波仙子,在陡峭的崖壁上几个轻盈的点踏,衣袂飘飘,便已借力上升数丈,正是逍遥派的绝顶轻功“凌波微步”。
黄裳则气息沉凝,身法如鬼魅,他修炼《九阴真经》日久,内力阴柔绵长,身形仿佛没有重量,在岩石与稀疏的草木间穿梭自如,每每在旧力将尽之时,总能寻到借力之处,如同附壁游墙,速度竟也不慢。
两人一飘逸一诡秘,很快便攀上了那处位于山腰、被云雾半遮半掩的宽阔石台。
石台平整,显然是人工开凿而成。最引人注目的是,平台内侧的山壁上,赫然有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仿佛巨兽张开的嘴巴,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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