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唐云,只要人数不多,可以随意调动各营兵马。
从洛城到雍城,一路上都有弓马营的探马守着。
王珂第二天一大早辰时前后会到达雍城,唐云晚上几乎没怎么睡,翻来覆去的考虑。
第二天天还没亮,唐云从床上爬了起来,让阿虎亲自将账本送到大帅府,送去给梁锦。
目前只能这么办了,既套且环,双重保险。
当阿虎敲开梁锦的房门后,当他将账本交给这位知州大人后,当梁锦大致扫了一眼后,嘴巴张的老大,都能吞进去连鸡带蛋了。
“这,这这这这这…”
目瞪口呆的梁锦抬起头望着阿虎:“据本官所知,自得知申饬圣旨一事到你家少爷大肆敛财至今,不过半月之余罢了,短短半月竟筹了二百万贯之巨?!”
“回大人的话,银票只有七十万余万贯,银矿、财货等物拢共二百万贯。”
“本官知晓,本官是…”
梁锦撮着牙花子,具体情况他倒是了解,各方势力积极配合给唐云搂钱,令他没想到的是,如此短的时间,唐云不但能将宫中给他的百万贯凑齐,还能多出一倍来。
“好,好极了,妙,妙极了。”
梁锦露出了笑容:“如此甚好,如此甚妙,二百万贯,本官足有八成把握,唐监正办事,本官甚喜,不过…”
话锋一转,梁锦试探性的说道:“二百万贯似是有些多了,本官以为,百五十万贯就够,不如…不如你问问你家少爷,剩下五十万,本官和你家少爷分了算了。”
阿虎愣住了,下意识问道:“敢问大人,为何分您二十五万贯?”
“江湖规矩啊,见面分一半。”
阿虎下意识看了眼梁锦身上的官袍玉带。
梁锦哈哈一笑:“玩笑话,玩笑话罢了,看你模样怎地还当真了,哈哈哈哈。”
阿虎微微松了口气:“大人说笑了。”
梁锦:“十万贯也行,本官不贪的。”
“小的告辞,回去复命。”
阿虎转身就走,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问问自己少爷,是不是官职越高,门槛儿越低,这熊样的都能担任知州,难怪这世道如此操蛋。
见到阿虎离开后,梁锦弹了弹账本,百万贯,有百万贯的法子,二百万贯,有二百万贯的法子。
合上门,梁锦对着铜镜开始整理官袍,随即微微一笑,喃喃自语。
“唐监正啊唐监正,莫怪本官与你耍心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罢了,假以时日你想要揽这天大的功劳,总得叫宫中与朝廷有把柄可抓,这是规矩,本官总不能叫你坏了规矩不是。”
再次哈哈一笑,梁锦整理了一下胡子,推门而出,作为一个文官,非但上了马,马术还挺好,直奔北城门,前往官道堵王珂去了。
弓马营的探马说是辰时前后到,梁锦去的有些早,至少提前了小半个时辰。
按理来说,像他这种官职,这个品级,公务繁忙,多年为官会养成一个习惯,一个不会浪费时间的习惯。
梁锦没这个习惯,他喜欢一天只办一件事,就是遇到了什么重要的事,不管是一天之内能处理完,还是哪怕半个时辰就处理完,他都会将一整天都空出来,专门为了处理这件事。
如果同一天,他遇到了两件事,哪怕两件事很快都能处理完,那他也会搁置其中一件,留到第二天,这就是他一直贯彻的“一天只做一件事”的习惯。
就好比现在,独自一人骑着马在管道上,梁锦观察着眼前的一切,感受着一切,寂静的天,沉寂的地,略寒的风,看着看不清的黑暗,嗅着泥土的芬芳,听着虫儿的鸣叫。
很难想象,一位从四品的知州会孤身一人骑着马在官道上发呆,全国朝,也只有梁锦一人了。
很多人都看不透他,就比如童苫。
当年童家与张家联手将梁家赶走时,童家不算下死手,反而是张家无所不用其极。
谁知梁锦担任了知州后,竟然和其中一个死敌联手了,还是伤他们梁家最重的张家。
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令童苫这位新上任的家主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被压制的娇喘连连,要不是唐云声名鹊起威名一日胜过一日,童家的结局已经是注定的了。
童苫想不通,一直都想不通,梁锦将家族仇恨放下的太快,着实令人想不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马儿都有些不耐烦了,梁锦的官袍上落上了晨露。
天边泛起了一抹灰白,官道上终于出现了旗帜。
梁锦半眯的眼睛猛然睁开,随即打马上前。
随行王珂全是禁卫,最前方的禁卫见到有个穿官袍的独自一人靠近,立马对上号了,并不觉得诡异,因为之前诡异过一次,也是梁锦,独自一人骑着马去了洛城外的临时营地,穿的也是官袍,一个随从都没有。
车队缓缓停下,梁锦靠近了马车。
“王公公,本官梁锦,已多日停留雍城,有要事与王公公相商。”
车门被推开,两个小太监走了下来,王珂也伸出了头,笑容满面。
“诶呦,竟是梁大人,快,快进来,快快快,进来说。”
梁锦翻身下马,稍微整了一下官袍,弯腰进入了车厢,与笑吟吟的王珂相对而坐。
对于梁锦总是独自出现,王珂并没有多想。
太监嘛,文人大多瞧不起,知州这种地方大员主动找太监,传出去了不好听。
实则还真不是这么一回事,梁锦历来是这样的、
他很清楚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可以无条件的信任,任何事,任何关乎前途、关乎身家性命的事,自己亲自处理就好,无需假手任何人,无非就是多劳累罢了,总比有一天被人出卖的要强。
“王公公。”
梁锦从怀里拿出了账本,开场白,着实令王珂措手不及。
“恳请王公公回京后告知陛下,我梁锦,愿做陛下的狗,世代忠犬,陛下叫我梁锦咬谁,我便撕咬谁,死不松口!”
一语落毕,梁锦展开了账本。
“二百万贯,代唐云,孝敬宫中略表忠君之心。”
王珂瞪大了眼睛,懵了,着实想不通,这种话能从一个从四品的文臣口中说出来!
梁锦,神情淡然。
唐云终究还是想错了,错误判断了梁锦目的。
这王八蛋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走朝廷这条线,而是宫中,更险,但上位更快的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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