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冰盖这地方,才是真真正正的无人之境。没有活物,没有颜色,就只剩一片能吞掉一切的纯白,静得让人发慌。沈清焰一个人开着雪地车,跟只小甲虫似的,在这片望不到头的白色荒漠里慢慢挪。引擎“轰隆隆”的响是唯一能打破寂静的声音,可偏偏这声音一出来,更显得这天地空旷得吓人。
越往“基石”的坐标靠,天气就越不对劲。不是普通的暴风雪,是种透着诡异的冰晶风暴,风里还裹着细细的静电和低低的嗡鸣,听着耳朵发涨。那些冰晶也不按常理飘,有时候会突然聚到一块儿打转,形成个能扭弯光线的小漩涡,闪一下又没了。车载探测仪时不时“滴滴”报警,屏幕上跳着乱七八糟的数值,说明周围有股子不自然的能量场在晃,跟藏在冰原里的暗礁似的,看不见却碰不得。
沈清焰没办法,只能把大部分电子设备关掉,就靠机械罗盘、提前存好的地形数据,还有个最基础的无线电静默接收器认路。速度慢得让人心里发毛,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必须藏好自己。随便一个冰丘,一条冰缝,都可能藏着“深渊之眼”的传感器或者自动防御的玩意儿。
照着从“灰域”数据里推出来的大概位置,她把车停在了一片被大冰崖围着的盆地边上。按模拟的情况,冰核基地的主要入口,应该就在盆地中间的冰面底下。她把雪地车塞进一条宽点的冰裂缝里,用白色伪装网裹得严严实实,接着背上沉甸甸的生存包和战术装备,开始了最后一段徒步潜行。
翻过最后一道冰脊,盆地里的景象一进眼,沈清焰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盆地中间根本不是她想的那种严密的军事堡垒,就是片相对平点的冰原,零零散散立着几座矮矮的银色建筑,看着跟半球形帐篷似的,甚至有点简陋。可她的直觉和练过的观察力立马告诉她,这儿的危险比任何堡垒都厉害。
首先是那些到处飘的能量涡旋,肉眼几乎看不见,跟透明的鬼火似的,在冰原上忽隐忽现,还会挪位置。她亲眼看见一只雪鹀不小心飞进一个涡旋里,连叫都没叫一声,就“滋啦”冒了点电弧,接着变成一缕青烟,掉下来几根焦黑的羽毛——连骨头都没剩下。
再就是巡逻队。一队穿着白色极寒作战服的士兵,装备看着就精良,正沿着固定路线走,步子齐得跟机器人似的,彼此之间一句话不说,连扭头看四周的动作都像提前编好的程序。最让人心里发毛的是他们的眼睛——透过护目镜能看见,那里面没一点神采,空得很,还透着股盯着老远虚空的漠然。他们根本不是活人战士,更像被抽了魂、只装着指令的傀儡。
这哪儿是正常的安保啊,分明是个被“星空低语”控制的领域,进来就可能被缠上。
沈清焰赶紧趴低身子,借着冰脊的影子和冰原自然的起伏,跟雪豹似的轻手轻脚挪。她得找个突破口——要么是能量场弱点的地方,要么是巡逻队空隙够大的地方,不然根本没法靠近。
足足观察加试探了几个小时,她终于瞅着个机会。盆地边上,靠近一处陡冰壁的地方,有个半塌的小房子,看着像是早年搞地质勘探时留下的废弃观测站。那地方好像在能量场的边儿上,巡逻队也很少往那边去。
正好赶上一阵冰晶风暴变猛,能见度一下子降下来,沈清焰抓紧机会,飞快地冲过最后几百米的开阔地,跟融在风雪里似的,钻进了观测站破破烂烂的入口。
观测站里头积了厚厚的冰雪和灰尘,大部分设备要么被拆走了,要么锈得不成样。可在一个角落,她发现了台被扔在那儿的老式短波无线电监听装置——电源指示灯居然还亮着点微弱的光!看样子是靠某种独立的地热或者剩点电的太阳能供电,一直处于最低功耗的待机状态。
可能是这设备太老了,也可能是它在能量场边上没被注意到,“深渊之眼”居然把它给忘了。
沈清焰赶紧过去检查,设备居然还能用,而且……它好像一直在被动接收某个特定频段的信号。她戴上耳机,慢慢调着调谐旋钮。
一阵刺耳的干扰噪音过后,一段特别弱、时断时续的声音传了过来,像是从地底深处钻出来的加密通讯:
“…重复…西侧…第三能源通道…‘回响’过载…压不住了…”
“…控制单元…报告…有非授权的意识活动…变多了…请求…‘净化’授权…”
“…有人质疑…‘基石’的…最终指令…我们…可能…放出来了…”
话到这儿,被更强的干扰切断了,耳机里只剩“滋滋”的电流声。
沈清焰猛地摘下耳机,心脏“砰砰”狂跳。这些碎信息指向一个吓人的可能——冰核基地内部根本不是铁板一块!“星空低语”的影响已经让系统过载了,甚至可能有人开始反抗,或者意识乱了!至于“净化”……她立马想到了“剃刀”和缄默神殿,这词听着就没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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