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这是金三鑫恢复意识的第一个感觉,像是有人拿着钝器在他的太阳穴上持续敲打。胃里也不再是翻涌,而是一种空荡荡的灼烧感,伴随着剧烈的恶心。
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水杯,却摸了个空。
嗯?我杯子呢?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光线刺了进来。适应了几秒后,他愣住了。
映入眼帘的不是他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片有些发黄、甚至能看到细微裂纹的白色顶棚,上面挂着一个老式的、蒙着灰尘的圆形吸顶灯。
这不是他的卧室!
他猛地坐起身,这个动作让他一阵眩晕,差点又栽回去。他环顾四周,心脏骤然收紧。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得近乎简陋。一张硬板床,铺着洗得发白的蓝格子床单。一张旧书桌,桌面上放着几本高中教材,封面上赫然印着《高一物理》、《思想政治》。墙角堆着几个纸箱子,墙上贴着几张已经泛黄的明星海报——那是小虎队和还珠格格里的赵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灰尘混合的味道,这是他记忆中……很多年前老房子的味道。
“这……这是哪儿?”金三鑫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厉害。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穿着一件廉价的、印着模糊卡通图案的棉质睡衣,手臂和腿都显得瘦削,皮肤紧致,完全没有三十八岁那种微微松弛的状态。
他连滚带爬地冲到书桌前的镜子旁。
镜子里,是一张略显青涩、带着宿醉后苍白的脸。头发乱糟糟的,但浓密乌黑。眼角没有细纹,下巴的轮廓也还没被岁月磨圆。这分明是十七八岁时的自己!
“我……重生了?”金三鑫难以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冰凉的触感告诉他这不是梦。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昨晚在KTV的应酬,那首《孤独的船》,他固执地没有叫代驾,发动了汽车……
然后呢?
是一片刺眼的灯光和剧烈的撞击声?还是直接失去了意识?
他记不清了,但结果显而易见——他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大概……1999年?或者2000年初?他看向书桌上的一个塑料日历牌,日期赫然是:1999年10月23日,星期六。
1999年!他真的回到了二十年前!自己刚上高一不久的时候!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和茫然交织的情绪。狂喜的是,老天爷真的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些遗憾,那些错误,那些背叛,都有了弥补和避免的可能!茫然的是,这一切太过突然,他完全不知道该从何做起。
“三鑫!醒了吗?醒了就快起来吃早饭!一放假就睡懒觉!”门外传来一个熟悉而又遥远的声音,是母亲!声音听起来比他记忆中要年轻有力得多。
“妈……我、我这就起!”金三鑫的声音有些哽咽。前世,父母为他操碎了心,尤其是他生意失败、生病之后,老两口拿出积蓄帮他还债,日夜照料。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恐惧,曾深深折磨过他。如今,能再次听到母亲充满活力的声音,看到他们还年轻的模样,这比任何财富都珍贵。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现状,不能露出马脚。
他穿上床边那双破旧的回力鞋,打开房门。客厅的光线比房间亮堂些,家具都是老式的,一台小小的熊猫牌电视机开着,正在播放早间新闻。母亲系着围裙,从厨房端出稀饭和咸菜,父亲坐在小凳子上看着报纸,鼻梁上架着老花镜。
一切都和他记忆中的1999年重合了。
“快去洗脸刷牙,磨磨蹭蹭的。”母亲催促道,眼神里是熟悉的关切,“昨晚跟同学出去玩,又喝汽水喝多了吧?跟你说少喝那些凉的,对胃不好。”
喝汽水?金三鑫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昨晚“他”应该是和同学出去玩了,所谓的“醉酒”在父母看来不过是青少年贪喝碳酸饮料的不适。这倒省了他解释的麻烦。
“知道了,妈。”金三鑫低低应了一声,走进狭小的卫生间。看着镜子里年轻的自己,他用力拍了拍脸。
“金三鑫,你不再是那个一事无成、需要阿谀奉承的中年人了。你现在是十七岁的金三鑫,未来……有无限可能!”
吃完简单的早饭,金三鑫以出去逛逛为由离开了家。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思考。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99年的小城风貌扑面而来。自行车是主要的交通工具,汽车很少,大多是桑塔纳、捷达。街边的店铺招牌质朴,音像店里放着任贤齐的《伤心太平洋》,报亭里挂着各种报纸,头版头条似乎还围绕着国庆五十周年的话题。
空气里没有那么多尾气的味道,天空显得格外蓝。
“互联网……对!互联网!”金三鑫眼睛一亮。1999年,正是国内互联网萌芽爆发的前夜。阿里巴巴好像就是这一年成立的?腾讯的OICQ(QQ前身)也应该出现了吧?还有网易、搜狐……无数的机会就蕴藏其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