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璃温泉的午后,阳光像是被揉碎的金箔,透过雕花窗棂上缠枝莲的纹路,在青石板路上洒下细碎又灵动的光斑。风穿过庭院里的修竹,竹叶簌簌作响。
牛大力跟着上官晓宁走在曲径通幽的竹廊下,廊檐下悬挂的银铃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叮咚声清脆得像山涧清泉,混着远处温泉蒸腾的暖湿水汽——那水汽里裹着淡淡的硫磺香,还掺了些不知名的草木气息,闻着竟让人生出几分微醺的慵懒,连脚步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方才那场温泉浴的惬意还留在四肢百骸里。牛大力想起自己泡在泛着温润光泽的泉水中,泉水刚及胸口,暖意从皮肤渗入肌理,带着淡淡的硫磺香,驱散了连日来奔波的疲惫。
负责按摩的谭技师手法虽差了点力道,但指腹力道还是能勉强揉开他肩颈和腰背的僵硬,从肩胛骨到腰际的筋络,像是被细细梳理过一般,连平日里伏案劳累留下的酸胀感都消散了大半。
后来的音乐芳香SPA更让他彻底卸下了心防,暗金色的纱帘将空间隔成私密的角落,薰衣草与雪松的香气从香薰机里缓缓溢出,缠绕着鼻尖,大提琴的低沉旋律漫过耳畔,每一个音符都像是落在心尖的羽毛,轻柔得让人几乎要睡着。此刻走在竹廊上,他只觉得浑身轻快,连呼吸都比往常更顺畅些。
“这边请,表哥。”上官晓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前方一扇雕着缠枝莲纹的木门被轻轻推开,门内暖光融融,与廊下的微凉形成了温柔的对比。
牛大力抬眼望去,包间里的紫檀木餐桌擦得锃亮,木纹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桌上已摆好了两副青瓷餐具——碗碟边缘描着一圈浅青的云纹,精致却不张扬。
旁边的博古架上摆着几件小巧的瓷瓶,最显眼的是一盆开得正盛的金边瑞香,深绿色的叶片边缘镶着浅黄的金边,细碎的白色小花簇在枝头,散发出清雅的香气,不浓不烈,恰好衬得整个包间愈发雅致。
牛大力刚在红木椅上坐下,穿着素色襦裙的侍女便端着一只紫铜暖锅走了进来。那暖锅造型精巧,铜身擦得发亮,还刻着简单的回纹。
侍女将暖锅放在餐桌中央的小炭炉上,轻轻揭开盖子的瞬间,清亮的高汤“咕嘟”一声冒泡,热气裹着鲜气扑面而来——汤面上浮着几片薄如蝉翼的火腿,嫣红的肉质透着晶莹,还有几颗圆润的竹荪,雪白色的菌柄裹着浅褐的菌盖,像是落在汤里的小伞,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今天恐怕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力哥’了。”上官晓宁拿起桌上的青瓷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又藏着几分期待,“明天开始,我就得改口称呼你‘晟杰表哥’了。”
牛大力闻言,指尖顿了顿。他其实早已通过“预测铜镜”知晓了自己的身世——那面铜镜里浮现的画面,南宫世家的朱雀图腾,还有襁褓中的自己,都清晰地告诉他,他就是南宫家失散多年的长子南宫晟杰。但看着上官晓宁认真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想调侃一句:“你就这么确定?万一我只是长得像,又恰好有类似的信物,说不定只是个巧合呢?”
上官晓宁放下茶杯,抬眼看向他,眼神里满是笃定,语气却依旧淡定:“巧合?表哥觉得,南宫世家的朱雀信物——那枚刻着朱雀展翅纹路、内里藏着南宫家徽的雕饰,再加上你襁褓里那方绣着‘晟’字的锦缎包被,这两样物证还不够吗?更别说你的眉眼,和南宫姑父年轻时的模样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方才灵根测试时,你觉醒的又是南宫家最具代表性的火属性灵根,这些加起来,难道还能用‘巧合’来掩盖真相?”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各位长辈心里其实都早有答案了。昨天姑姑看到你时,眼眶都红了,只是没好意思当场认亲。至于那个还没出来的亲子鉴定结果,不过是给外人一份科学合理的解释,堵住南宫家那些旁系支系的嘴——毕竟这些年,总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拿‘南宫家继承人失散’说事,想趁机搅乱家族事务,有了亲子鉴定,他们就再也没理由猜疑污蔑了。”
听着上官晓宁的话,牛大力沉默了。他低头看着桌上的青瓷碗,碗底映出自己的倒影,恍惚间竟觉得有些陌生——原来他不是无依无靠的牛大力,而是南宫家的长子南宫晟杰,肩上突然多了一份从未想过的责任。这份认知像一缕温水,慢慢漫过心头,有茫然,有期待,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沉重。
“哥,你怎么还愣神了?”上官晓宁见他许久不说话,笑着拿起白瓷汤勺,从暖锅里舀了一碗汤,递到他面前,“先尝尝这石斛竹荪老鸭汤,别辜负了这好味道。玉璃温泉的厨子最懂拿捏火候,这老鸭是从后山农户家里收来的散养老鸭,得用山泉水慢炖三个时辰,炖到肉质酥而不烂,轻轻一抿就能脱骨,之后再加入霍山三年生的石斛和刚晒干的新竹荪,既能解老鸭的油腻,又能清心降火,最适合泡完温泉后喝,暖身又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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