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舟的指尖刚触到那枚嵌在石壁里的青铜符,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像是握住了一块刚从冰潭里捞出来的铁。他下意识地想缩手,却发现符牌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细密的云纹,那些纹路像是活物般顺着他的指缝往上爬,在手腕处绕成一道淡青色的圈。
“别动。”苏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快步走到石壁前,指尖悬在青铜符上方三寸处,“这是‘镇山符’,一旦激活会联动整座孤山的阵眼,你现在松手,咱们都得被埋在这。”
林砚舟喉结动了动,目光落在苏晚垂落的发梢上。她今天穿了件墨色短打,领口别着枚银质的云纹扣,方才跑过来时,那枚扣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倒让他想起三年前在江南水榭初见时,她也是这样,总在紧张时下意识地攥紧领口的饰物。
“阵眼在哪?”他稳住呼吸,试着感受符牌传递来的力量。那股凉意已经顺着血脉蔓延到心口,却奇异地没有让人觉得难受,反而像是在驱散什么东西——比如这几日一直缠在他身上的、若有若无的腐气。
苏晚没直接回答,而是从腰间解下一个巴掌大的罗盘。罗盘的指针不是寻常的铜针,而是用某种半透明的玉石制成,此刻正疯狂地转动着,最后死死指向石壁左侧的阴影处。那里堆着些断裂的木柱,看起来像是早年山神庙倒塌后留下的残骸,可在罗盘的光晕里,林砚舟分明看见木柱缝隙间,渗出了淡淡的红色雾气。
“看来他们已经提前动过手了。”苏晚的声音冷了几分,她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短刀,刀身泛着冷白的光,“这雾是‘血引’,用来污染阵眼的。孤山的阵法本是用来镇压底下的东西,一旦阵眼被污,后果……”
她的话没说完,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声打断。那风不是从山谷里吹来的,而是从石壁内部涌出来的,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吹得满地落叶打着旋儿往上飘。林砚舟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些红色雾气突然凝聚成一条条细蛇的形状,朝着苏晚的后背缠过去。
“小心!”他伸手去拉苏晚,掌心的青铜符突然爆发出一阵强光,那些红色雾气像是被烧到般往后缩,在空中扭曲成一团,发出刺耳的嘶鸣。
苏晚借着他的力道转过身,短刀已经出鞘,刀光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正砍在那团雾气最浓的地方。只听“滋啦”一声,雾气像是被泼了沸水的油脂,瞬间消散了大半,只剩下几缕淡红色的烟,慢悠悠地飘向地面,落在枯叶上,竟烧出一个个细小的黑洞。
“多谢。”苏晚收刀入鞘,指尖在罗盘上轻轻一点,玉石指针的光晕暗了几分,“你掌心的符牌能克制血引,看来你确实跟这孤山有缘。”
林砚舟低头看着掌心的青铜符,那些云纹已经淡了许多,只剩下几道浅浅的印记。他想起昨天夜里在客栈里,老板娘塞给他的那包香囊,说是“保平安的”,现在想来,那香囊里的药草味道,竟和这符牌的气息有几分相似。
“老板娘到底是什么人?”他问。
苏晚沉默了片刻,蹲下身,用刀背拨开地上的枯叶,露出一块刻着纹路的青石板。石板上的纹路和青铜符上的云纹如出一辙,只是中间多了个拳头大的凹槽。“她是守山人,这孤山每三十年换一次守山人,老板娘是这一代的。”
她顿了顿,将罗盘放在凹槽上方,玉石指针的光晕慢慢渗入凹槽,“我们这次来,本是受老板娘所托,加固阵眼。可没想到……”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石壁上的青铜符发出一阵沉闷的嗡鸣,林砚舟感觉掌心的凉意突然变成了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符牌里冲出来。他抬头看向苏晚,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正死死地按住罗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快,把符牌按进凹槽里!”苏晚的声音带着颤抖,“阵眼要破了,只有你的血能暂时稳住它!”
林砚舟没多想,按照苏晚说的,将掌心的青铜符对准凹槽按下去。就在符牌与凹槽贴合的瞬间,他感觉一阵尖锐的疼痛从掌心传来,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他的血脉。他想抽手,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顺着符牌的纹路往下流,渗入青石板的凹槽里。
血珠落在凹槽里的瞬间,整座孤山突然安静下来。晃动停止了,风声消失了,连空气中的铁锈味也淡了许多。林砚舟感觉掌心的灼痛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顺着血脉往他的身体里流。
他低头看向青石板,发现那些血珠已经在凹槽里汇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池,而青铜符和罗盘正悬浮在血池上方,发出淡淡的金光。苏晚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额头上满是冷汗。
“暂时稳住了。”她抹了把汗,从背包里掏出一瓶药,扔给林砚舟,“这是止血的,你先处理下伤口。”
林砚舟接过药瓶,发现掌心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疤痕,和青铜符上的云纹一模一样。他拧开药瓶,倒出一点药膏涂在伤口上,清凉的感觉瞬间驱散了残留的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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