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的通道尽头,石室阴冷潮湿。张小凡站在骨坛前,目光落在那朵缠满绿丝的伤心花上。合欢铃贴着胸口微微发烫,裂纹中渗出的一滴碧液正缓缓滑落,在地面蚀出一个小坑。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那痕迹。
不是幻象,也不是警告——是标记。有人用他的执念布阵,拿他的记忆当饵,想让他死在自己的心魔里。
可他们忘了,真正让他活到今天的,从来不是悔恨。
是守护。
他站起身,噬魂棒横握手中,脚步朝祠堂方向移动。石室之外,小镇死寂无声,连风都像是被吸进了地底。他能感觉到,镇中心那股阴气越来越浓,魂魄碎片的哀鸣几乎要穿透轮回盘的屏障。
快了。
就在他踏出地下入口的一瞬,体内真气忽然一滞。左肩经脉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东西在血肉里游走。他皱眉,掌心凝聚一丝混沌之力顺臂而下,逼出一缕幽绿色的细丝,悬在半空微微扭动。
毒煞的蛊线,竟已悄然入体。
他冷笑一声,五指一收,将那丝毒线碾成飞灰。
“藏头露尾,靠偷袭过活的东西。”他低语,“也配称敌?”
话音未落,身后破风声骤起!
张小凡本能侧闪,左肩却仍是一凉。一道剑光自后方疾斩而至,划开皮肉,深可见骨。鲜血喷涌而出,染红半边衣襟。
他旋身回望,瞳孔骤缩。
萧逸才立于三丈之外,青云掌门剑横于胸,双目漆黑如墨,脖颈处浮现出蛛网般的幽冥纹路,正缓缓蠕动。他手中剑尖滴血,正是刚才那一击所留。
“萧师兄?”张小凡声音微沉。
对方不答,反而再度欺身而来,剑势凌厉,招招直取要害。每一击皆含太清境巅峰之力,剑意如潮,压得人呼吸困难。
张小凡咬牙后退,左肩伤处火辣辣地疼,动作略显迟缓。他以噬魂棒格挡一记重劈,手臂震得发麻,脚下连退数步,踩碎一片瓦砾。
这不是萧逸才的剑法。
这是杀招,是灭口。
他心头一凛,怀中合欢铃忽地轻颤。一道残影闪过神识——
那是数月前,影煞伏诛之时。最后一缕黑雾并未消散,而是钻入萧逸才袖中一枚玉符,转瞬不见。当时无人察觉,唯有他因体内混沌感应,略有所觉。
原来如此。
“你是被附身了。”张小凡低喝,“醒过来!这不是你的意志!”
萧逸才充耳不闻,剑势更急。一式“九天雷动”自头顶轰然砸下,整片废墟为之震颤。张小凡勉强举棒相迎,却被震得单膝跪地,嘴角溢出血丝。
就在此时,屋脊之上寒光一闪。
“铛——!”
天琊剑如蓝虹贯日,斜斜斩入掌门剑路,硬生生将那一击荡开。陆雪琪跃下高墙,白衣翻飞,落于张小凡身侧,剑锋直指萧逸才咽喉。
“你已走火入魔。”她声音清冷,“若再上前一步,我不再留情。”
萧逸才双眼无神,喉咙里发出嘶哑怪响,竟不退反进,左手成爪,直抓陆雪琪面门。她侧身避过,天琊顺势削其手腕,却被对方以掌硬接,震得虎口发麻。
“不对劲。”陆雪琪低声道,“他的经脉枯竭,灵力浑浊,像是被人强行催动。”
张小凡抹去嘴角血迹,盯着萧逸才脖颈那道纹路:“不是走火入魔……是被控了。”
话音刚落,暗处金光乍现。
法相自断墙后缓步走出,双手合十,头顶佛光如轮,洒下柔和金辉。他口中低诵《净心咒》,声如洪钟,字字入耳。
“诸邪退散,妄念归空。”
佛光笼罩之下,萧逸才身形猛然一僵,动作停滞。他双目剧烈颤抖,脸上肌肉抽搐,似在与某种力量激烈对抗。
“呃……啊!”他仰头嘶吼,声音已不似人声。
一道漆黑虚影自其天灵缓缓升起,扭曲如烟,凝成人脸轮廓。眉心赫然烙印着一枚血符,形如蝎尾,正是秦无炎独有的禁制印记!
“分魂?”法相神色凝重,“他竟练成了‘寄命诀’。”
陆雪琪眼神一厉:“难怪毒性蔓延如此之快——根本不是毒煞亲为,而是秦无炎借他人之手布阵!”
张小凡盯着那缕黑影,眼中戾气翻涌:“所以柳溪屯的幻境、文敏的中毒、百姓的失踪……全是你在背后操控?用萧师兄当傀儡,一步步把我们引进死局?”
黑影悬浮空中,发出沙哑笑声:“你以为……凭你一人,能救得了谁?”
话音未落,它猛地朝远处夜空遁去。
“休想走!”张小凡暴起欲追,却被陆雪琪一把拉住。
“别追!”她急道,“这是调虎离山!”
法相盘坐于地,额角渗汗,显然佛力消耗极重:“此为分魂投影,真身远在幽冥深处。此刻追击,只会落入更大陷阱。”
张小凡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手掌,又望向昏倒在地的萧逸才。这位曾对他百般戒备的掌门,如今气息微弱,经脉尽损,却仍是青云正道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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