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浑身一震,猛地睁开眼。这声音陌生又熟悉,像藏在骨髓里的记忆,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她下意识在心里反问:“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那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却又透着笃定,“想活,就照我说的做。把你攥着的半株幽冥草碾碎,混着血抹在柳明渊给你的匕首上。”
尊主的黑气已近在咫尺,带着撕裂魂魄的威压。胭脂没有时间犹豫,牙齿咬破舌尖,借着剧痛逼出一丝清明,指尖狠狠碾碎掌心的半株幽冥草,混着涌出来的血,猛地抹向腰间的匕首!
匕首上的苍梧山火焰纹像是被激活了,瞬间亮起红光,与幽冥草的绿光、血色的殷红交织在一起,腾起一道奇异的光焰。那光焰刚一出现,尊主的黑气便像遇到了克星,竟“滋滋”地冒着白烟往后退。
“这是……”尊主失声惊呼,语气里第一次有了慌乱,“不可能!这咒印不是早就失传了吗?”
“少废话。”脑海里的女子声音冷了下来,“左手捏诀,引光焰刺他左肩——那里是他黑气的源头。”
胭脂依言照做,左手捏出一个从未学过却无比熟练的诀印,右手握紧发烫的匕首,借着光焰的掩护,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尊主!
尊主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反击,仓促间凝聚黑气抵挡,却被光焰灼烧得连连后退。胭脂瞅准时机,匕首带着三色光焰,精准地刺向他的左肩!
“不可能……”尊主捂着左肩踉跄后退,眼神里的怨毒混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你不过是个被蚀骨咒磨去大半灵力的小狐妖,傅珩那逆子都护不住你,怎么会……”
他话没说完,又咳出一口黑血。左肩的伤口还在渗血,那血滴落在地,竟冒起白烟,显然是被某种克制他的力量所伤。
方才他明明占尽上风,这丫头灵力枯竭,全靠半株幽冥草吊着一口气,怎么会突然爆发出能伤他的力量?那光焰来得蹊跷,带着青丘狐族的本源气息,却又比寻常狐火更霸道,像是……像是传说中能净化阴邪的上古灵火。
是轻敌了。尊主心头涌起一阵悔意,黑雾翻涌的速度都慢了半分。他盯着胭脂掌心那柄泛着奇异光焰的匕首,又看了看她眼底骤然亮起的锋芒,喉间发紧——这股力量分明是狐族的本源灵力,纯粹、炽烈,带着青丘独有的生机,绝不是什么残魂借体。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记得这丫头被蚀骨咒缠了三年,灵力早已被啃噬得七零八落,方才交手时也确实如此,那点狐火连他的黑气都烧不透。可不过眨眼的功夫,她体内竟爆发出这等磅礴的力量,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解开了封印。
是那半株幽冥草?还是那把匕首?
尊主看向胭脂紧握着的匕首,苍梧山的火焰纹在光焰中流转,竟与她周身腾起的狐火隐隐呼应。他忽然想起些被遗忘的旧事——青丘狐族血脉里藏着一种秘术,不到生死关头绝不会觉醒,一旦觉醒,便能暂时挣脱所有咒术束缚,爆发出数倍于平日的力量,代价却是……折损寿元。
这丫头,竟是用了这种同归于尽的法子?
“你疯了!”尊主的声音里终于带了丝真切的惊怒,“为了半条命,连往后的岁月都不要了?”
胭脂没说话,只是握着匕首的手更紧了。光焰灼烧着她的经脉,疼得她几乎要蜷缩起来,可脑海里那个声音——不,那不是外来的声音,是她自己的意志,是被逼到绝境时,从骨血里蹦出来的呐喊。
她不是任人摆布的鼎炉,从来都不是。
“受死吧。”她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身形一晃,已再次扑向尊主。
这一次,她的狐火不再是零星火苗,而是成了燎原之势,将尊主的黑气烧得节节败退。尊主又惊又怒,仓促间凝聚起所有黑气抵挡,却因方才的轻敌已失了先机,左肩的伤口被火焰燎到,疼得他闷哼一声,竟被逼得连连后退,撞上了冰冷的桥柱。
“不可能……”他看着胭脂眼底那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狠劲,心头第一次生出了慌乱,“你明明……”
“明明该任你宰割,是吗?”胭脂冷笑,匕首带着光焰直刺他心口,“可惜,你算错了一件事——我是青丘的族长,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
光焰穿透黑气的刹那,尊主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随即化为狠厉。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黑雾上,那团本已被灼烧得稀薄的黑气竟瞬间膨胀,像块厚重的黑布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小丫头,今日算你狠!”黑雾里传来他气急败坏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怨毒,“但你记着,只要忘川还在,本君就不会死!等我重整旗鼓,定要将你和青丘挫骨扬灰!”
话音未落,那团黑雾猛地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黑丝,像受惊的蝙蝠般四散逃窜,瞬间没入忘川深处的浓雾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光焰失去目标,在半空闪烁了几下,渐渐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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