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尖锐的呼啸声,不是一颗,而是一群!
瞬间就压过了战场上所有枪声。
山坡上,正在弹雨中匍匐前进,被压得抬不起头的日军,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一个名叫田中的一等兵,正死死趴在一具同伴尚有余温的尸体后面,浑身抖得像筛糠。
他不敢抬头,四百米的距离,对面八路的步枪子弹像是长了眼睛,专门朝着他们这些机枪手和掷弹筒手招呼。
他旁边的机枪手,刚才还在咆哮着“天闹黑卡,板载”,下一秒就被三发子弹同时命中,整个人被打成了两截,温热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糊了他满脸满身。
他怕了,他真的怕了,胃里翻江倒海,只想呕吐。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那声音。
那是什么?
飞机?不像,没有引擎的轰鸣。
炮弹?也不像!帝国九二步兵炮的炮弹声他听过,沉闷而威严,哪有这么尖利,这么密集!
他抑制不住心底的恐惧,微微抬起头,透过血污和烟尘的缝隙望向天空。
他看到了。
一个个不断旋转的小黑点,在灰蒙蒙的天空中划出了一道道诡异的抛物线,然后在他惊恐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那……那是什么……”他身边的伍长,一个参加过淞沪会战、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兵,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尽,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
“迫击炮!是支那人的迫击炮!隐蔽!快隐蔽!!”
他的吼声,还未传出三米,就被第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彻底撕碎。
“轰!!!”
一发82毫米高爆榴弹,带着令人牙酸的破空声,精准无误地砸在了一处由沙袋和尸体临时堆砌的歪把子机枪掩体上。
一团橘红色的火光,夹杂着黑色的泥土、破碎的肢体、歪把子机枪被撕裂的零件,被一股狂暴绝伦的气浪掀上了十几米的高空。
那画面,一朵在瞬间绽放又凋零的,血腥之花。
田中一等兵只觉得耳朵里响起一声尖锐的蜂鸣,世界瞬间安静了,什么枪声、喊杀声都消失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坚固的机枪阵地,连带着里面的三名帝国士兵,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这个世界上干干净净地“抹”去。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
“轰!轰!轰!轰!”
密集的爆炸,是死神亲自擂响的战鼓,在日军的阵地上疯狂敲响!
山顶反斜面。
炮兵排长王承柱,正双膝跪在一门崭新得发亮的82毫米迫-击-炮旁,激动得满脸涨红,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贲张起来。
他那张被硝烟熏得黢黑的脸上,一双眼睛亮得吓人,死死盯着炮口前方一个巴掌大的,散发着柔和微光的小屏幕。
屏幕上,有十字准星,有不断跳动的风速、距离等参数,还有一个根据山下战况自动计算出的,不断闪烁的绿色建议落点光标。
“柱子!柱子!听得到吗?!”
李云龙那如同打雷般的吼声,从他耳朵上挂着的一个叫“战场实时通讯器”的玩意儿里传来,清晰得仿佛团长就在他耳边咆哮。
“看见鬼子的掷弹筒和机枪阵地了没?!”
“看见了!团长!俺看得清清楚楚!”王承柱扯着嗓子吼了回去,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
“俺的娘嘞!这玩意儿……这玩意儿是神仙给的千里眼吗?!俺隔着几百米,能看到鬼子机枪手脸上的痦子!看得一清二楚!”
“少他娘的给老子抒情!”李云龙在那头破口大骂,“给老子挨个敲掉!一门都别留!不用给老子省炮弹!”
“是!!”
王承柱猛地回头,对着身后那群同样处于癫狂和梦幻状态的炮兵们,发出一声嘶吼!
“都听见了没!团长说了!不用省炮弹!”
“给老-子……装弹!!”
“装弹!!”
一个叫刘二娃的年轻炮兵,怀里抱着一颗沉甸甸、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炮弹,手抖得不成样子。
他当兵两年,跟着王承柱,一共就打出去过三发炮弹。
每次发射前,柱子排长都要亲自擦拭三遍,点上三炷香,伺候祖宗一样。
可今天……
他看着身边堆积如山,码放得整整齐齐,连油纸都还没撕干净的炮弹箱,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快!磨蹭什么!给老子装!”王承柱急了,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刘二娃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将炮弹对准炮口,滑了进去。
“咚!”
一声清脆的闷响。
王承柱看也不看,只是死死盯着那个小屏幕,双手飞快地转动着方向机和高低机,将十字准星的中心,牢牢套在了一个正在开火的掷弹筒阵地上。
“下一个!鬼子的掷弹筒!给老子炸!”
“轰!”
山下,又是一团火光爆开。
一门92式步兵炮,连同周围正在手忙脚乱装填炮弹的几个炮手,被炸得四分五裂,零件飞上了天。
“中了!又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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