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司马懿在府中闻听曹爽携弟曹羲、曹训、曹彦,及心腹何晏、邓飏、丁谧、毕轨、李胜之流,更引御林禁军,随魏主曹芳出城拜谒明帝高平陵,兼作围猎之游。
这消息如惊雷破云,却让蛰伏已久的司马懿眼中骤起精光,胸中大喜难掩——他苦等的时机,终于来了。
当即,司马懿束甲整冠,步履虽见老态,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果决,疾驰入省中。
他先是传司徒高柔,授以节钺,令其权代大将军之职,星夜前往曹爽军营,牢牢占据其部曲;
复召太仆王观,命其暂代中领军事务,火速控制曹羲麾下兵马。两道指令下达,如利刃出鞘,直插曹爽兄弟的兵权要害。
安排妥当外军,司马懿便携朝中旧臣,直入后宫面见郭太后。殿内烛火摇曳,映得他皱纹深刻的脸上满是肃然,躬身启奏:
“太后,曹爽辜负先帝托孤之重,平日奸邪乱政,祸国殃民,其罪当废,恳请太后恩准!”
郭太后骤闻此言,惊得玉容失色,手中玉盏险些落地,颤声问道:
“天子尚在城外,若行此大事,恐生变数,这可如何是好?”
司马懿抬首,目光坚定如铁:“臣已备好奏请天子的表章,亦有诛杀奸臣的万全之策,太后不必忧心。”
太后见他言辞决绝,周身又萦绕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心中虽惧,却也只得点头依从。
旨意既得,司马懿不敢耽搁,急召太尉蒋济、尚书令司马孚,三人同拟表章,字字铿锵,历数曹爽罪状。
随后唤来黄门官,命其星夜送出城外,务必直达魏主驾前呈奏。
诸事安排停当,司马懿亲自披挂,率领大军直奔武库——那是洛阳城的兵器命脉,掌控武库,便等于扼住了全城的武力咽喉。
消息如风般传到曹爽府中。曹爽之妻刘氏正于后堂理家,闻听府外喧哗,心中不安,急忙步出前厅,唤来守府官厉声问道:“如今主公在外,仲达突然起兵,究竟是何用意?”
守门将潘举见状,急忙上前劝慰:“夫人莫慌,待末将前去查探。”
说罢,他点齐数十名弓弩手,登上府门高楼眺望。恰在此时,司马懿正率军从府前经过,潘举见状大怒,喝令弓弩手乱箭射下。箭矢如雨,司马懿的队伍一时无法前行。
危急之际,偏将孙谦从后队赶来,急忙喝止:“太傅此举,乃为国家社稷,并非私怨,不可放箭!”
连拦三次,潘举才勉强罢手。司马昭急忙护在父亲司马懿左右,率军缓缓通过,随后便引兵出城,驻扎在洛河之畔,死死守住浮桥,断绝了曹爽回城的要道。
另一边,曹爽麾下司马鲁芝在城中见变故陡生,心下大惊,急忙赶往参军辛敞府中商议:
“如今仲达骤然作乱,关闭城门,我等该如何应对?”
辛敞略一思忖,眼中闪过一丝急智:“事不宜迟,可率本部兵马冲出城门,前往高平陵面见天子,再作计较!”
鲁芝深以为然,二人当即决定动身。
辛敞匆匆步入后堂,欲取兵符,却被其姐辛宪英撞见。辛宪英见他神色慌张,步履急促,便柔声问道:
“弟弟这般匆忙,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辛敞不及隐瞒,急声道:“天子在城外高平陵,太傅司马懿突然关闭城门,看这架势,怕是要谋反!”
辛宪英闻言,却轻轻摇头,目光中透着几分通透:“司马公未必是要谋反,依我看,他心中所想,不过是要除掉曹将军罢了。”
辛敞大惊,追问:“姐姐何以知晓?此事尚未有定数啊!”
辛宪英轻叹一声:“曹将军无谋无断,绝非司马公对手,败局已定。”
辛敞心中犹疑:“如今鲁司马邀我一同出城,我究竟该去还是不去?”
辛宪英正色道:“为人臣者,坚守职责乃立身大义。便是寻常百姓有难,尚且要伸出援手;你身负军职,若此刻弃责而逃,便是自招不祥,日后必悔。”
辛敞听姐姐所言在理,当即定下心神,与鲁芝各率数十名骑兵,奋力砍断城门门闩,冲破守军阻拦,一路向高平陵奔去。
有人将鲁芝、辛敞出城之事报与司马懿,司马懿心中一凛,猛然想起一人——大司农桓范。
桓范素有“智囊”之称,若让他投奔曹爽,必成大患。
司马懿急忙派人去召桓范,欲将其留在城中。可此时,桓范已与儿子商议妥当,其子道:“天子车驾在城外,父亲不如向南出城,投奔曹将军,方能保全自身。”
桓范深以为然,当即牵马备鞍,直奔平昌门。
此时平昌门已闭,守门的校尉司蕃,原是桓范昔日的下属。
桓范勒马门前,从袖中取出一块竹版,高声道:“太后有诏书,令我出城公干,速速开门!”
司蕃心中存疑,上前一步道:“既是太后诏书,还请大人出示,容末将查验。”
桓范见状,故作怒容呵斥:“你曾是我麾下旧部,如今竟敢对我如此不敬,难道不怕军法处置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