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的喊声在温暖地窟中炸开,惊散了短暂的安宁。
“道一!快来看!”
道一猛地睁眼,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左臂烙印残余的灼痛,瞬间弹起,几步便跨到洞窟深处。阿秀娘、老周头和几个胆大的汉子也惊疑地围拢过来。
火光跳动,映照着被王虎擦去大半尘灰的岩壁一角。王虎喘着粗气,袖子磨得发黑,指着露出的痕迹:“看!这儿有字!还有个小洞!”
字迹古朴刚劲,深刻入石,透着一股熟悉的、源自大地的厚重气息。
道一瞳孔骤缩。这字迹…与守拙遗窟中石壁留书如出一辙!
守拙留字:
地脉有隙,煞气暗涌,此窟乃封镇余脉所化,借灵乳滋养,自成生域,暂可栖身。后辈若至,当承吾志,护山守脉。
壁后小龛,藏《地脉续接法》残篇,此乃吾毕生心血,亦为伏牛一线生机所在,与尔有缘。启之,需引地脉真力,注于孔中。慎之!力微则孔闭,力暴则龛毁!
“守拙道长!”老周头失声叫道,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和敬畏。村民们围得更紧,看着那仿佛带着某种神圣意味的石刻,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
道一的目光迅速扫过文字,每一个字都沉甸甸地砸在心上。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文字下方——一个拳头大小、深不见底的圆孔,嵌在石壁上,边缘光滑如琢,透着一股奇异的力量感。
“地脉真力…”道一低声重复,目光落在自己左手掌心。那青石烙印仿佛感应到他的注视,微微发烫,一股源自大地深处的、温厚而磅礴的脉动感隐隐传来。
师尊遗言中“伪灵根者汲灵如沙漏”的警示犹在耳边,但此刻烙印中的力量,似乎比单纯的灵力更接近师尊所说的“真力”。
王虎紧张地盯着那个深孔,又看看道一惨白的脸色和受伤的左臂:“道一,你…还行吗?这孔…能开吗?”
道一没有立刻回答。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经脉中因破境和连番恶斗带来的阵阵虚痛,将所有的精神都凝聚在左掌之上。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青石烙印正对那个深不可测的圆孔,然后,稳稳地贴了上去。
石壁冰凉刺骨。
道一闭目,心神沉入烙印深处。不再是引导狂暴的吞噬之力,而是小心翼翼地沟通着烙印中那份源自群山、源自伏牛地脉的厚重与温润。
他摒弃杂念,意念如同最精微的刻刀,试图从那磅礴的“真力”中,分离、引导出一丝最纯粹、最契合这孔洞的“钥匙”。
神识深处青石仿佛被唤醒。不再是凶兽般的吞噬,而是如同沉睡的山岳,缓缓吐纳。
一股温润却蕴含着无匹力量感的土黄气韵被道一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捕捉、牵引,化作一道极其细微、却凝练无比的涓流,缓缓注入那深孔之中。
时间仿佛凝固。洞窟内寂静无声,连呼吸都屏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那手掌与石壁的贴合之处,心跳如鼓。
一秒…两秒…十秒…
就在王虎额头渗出冷汗,几乎要忍不住出声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脆响,如同锁芯弹开!
紧接着,那深孔周围的坚硬石壁,竟如同活物般,无声地向内收缩、旋转!石屑微落,一个尺许见方、内壁光滑如镜的小小壁龛,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开了!真的开了!”王虎压抑不住激动,声音都变了调。
没有霞光万道,没有宝气冲天。龛内异常朴素,只有两样东西静静躺在那里:
一册用不知名兽皮鞣制、边角磨损严重的古旧卷册,封皮上墨迹淋漓,写着几个古朴遒劲的大字——《地脉续接法·残》。书卷本身散发着淡淡的土腥气和岁月沉淀的沧桑感。
旁边,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巴掌大小的石洼,内里盛着浅浅一层乳白色的液体。这液体看似普通,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沁人心脾的清香,仅仅是闻上一口,便觉浑身疲惫消散大半,精神为之一振。
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灵气氤氲其上,正是之前王虎在光门外感应到的温润气息!
“灵乳!是灵乳!”道一心头剧震,瞬间想起守拙遗窟石壁上的记载——“灵乳枯竭,煞涌封镇损”!
也想起了爷爷临终前断断续续提及的“灵乳续命”!这稀世珍宝,伏牛山封镇维系的关键之一,竟藏于此!其蕴含的生机与灵气,远胜续脉草浆果!
他强忍着激动,小心翼翼地先将那册《地脉续接法·残》取出。兽皮卷入手沉重冰凉,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
守拙毕生心血,伏牛一线生机,尽在于此!他来不及细看,郑重地将其放入怀中贴肉藏好。
接着,他屏住呼吸,双手捧向那个盛着灵乳的石洼。触手温润,石质细腻。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灵乳的瞬间——
“嗡…”
左臂的青石烙印猛地一跳!一股强烈的渴望与悸动从中传来,比之前面对续脉草时更加强烈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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